殷寄词站在二楼楼梯口眺望三楼,他失去了江白的踪迹,却清楚地知道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想着自己待会儿该如何劝阿白跟他回去,桃夭夭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殷寄词。”
他眉头微拧:“桃道友?你如何在这儿?”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来这种地方?”桃夭夭追问,其实她知道的,她跟踪了殷寄词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他千里迢迢地来妖城是为了找他的灵宠。
“这与桃道友无关。”
面对他毫不留情的话,桃夭夭不禁咬着红唇,心里有对他冷酷的埋怨也有对那只灵宠的一丝嫉妒。
在她心里,宠物就是宠物,始终比不上人,殷寄词却对他的灵宠那么重视,她不甘,不平,不愿。
看着殷寄词的眼里从始至终没有留下她的身影,桃夭夭捏紧手中的瓷瓶,终于下了决定,可同样地她也知道殷寄词不会毫无防备地吃下她给的东西,所以,该怎么办呢?
她眼神没有目的地扫来扫去,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她抿着唇看着殷寄词踏上三楼的阶梯,自己走到一个端着酒盘的猫耳侍从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并拿出了一袋灵石。
猫儿侍从瞅了眼不知情的殷寄词,收下灵石,点了点头。
“客人放心,交给我吧。”
“嗯。”
桃夭夭站在原地,神色紧张地看着猫耳侍从端着酒盘靠近殷寄词,两人说着什么,她紧紧盯着他们,攥紧手心,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似的。
殷寄词站在三楼一处门前,目光直视前方,似要透过门扉看见某个身影。
阿白……就在里面。
他伸手。
“客人。”
一道声音制止了他的行动。
他转身看见一个端着酒盘的猫耳侍从正恭敬地站在他三步之外的地方。
“何事?”他问。
“客人,如果您想要享受三楼的温泉池,是需要缴纳灵石以及……”他把酒盘往前递了递,“将这杯酒喝下去。”
“酒?”殷寄词皱眉,灵石倒没什么,为何需要喝酒?
猫耳侍从坦然地解释道:“客人,是这样的。妖族大多心思简单,更有甚者脾气暴躁,以往有很多客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毁了温泉池。因此,为了以防这些状况出现,客人在进入温泉池前都会喝一杯我们特制的酒,平心静气用的。您放心,酒水都是安全的。”
殷寄词看着他递过来的酒水,凝视了一会儿,的确没发现这杯酒有什么问题,加上,只有一步之遥,他就可以找到阿白了。
想到此,他没再细想,拿出灵石交给侍从后,抿了一口酒,但没有全部喝完。
“如此……就可以了吗?”
“是。”猫耳侍从恭敬地弯腰,“客人可以进入温泉池了,祝您有一份美好的享受。”
……
“怎么样?”一看猫耳侍从下来,桃夭夭连忙上前询问,眼神带着不自知的期盼。
猫耳侍从浅浅一笑:“客人,您放心,我亲眼看见那位客人把酒喝下去。不过那位客人有些谨慎,只喝了一点。”
桃夭夭放松下来,喃喃:“一点就好,喝下了就行……”
她陡然松开攥紧的手指,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紧张。
那么接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踏上了三楼,奔向她眼里唯一留下的身影。
……
殷寄词嘴里还残留着酒水的清甜味道,不着痕迹地凝了下眉头,他向来不喜欢酒水的味道。
他压下嘴里的这点不适,迈步,却在身体骤然升腾的奇异感觉中停下了。一股热意在身体中横冲直撞,仿佛连丹田都要被灼烧。
这股陌生的身体反应使得殷寄词的表情越发紧绷。
自少年开始,他便被师傅带进宗门,修行无情道,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因此他并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是什么,却知道自己中了招。
恰巧这时桃夭夭走了过来,靠近他,在发现他脸上的薄红以及眼角的红晕时,心里下意识多了一丝喜意,没想到这药见效这么快。
面上却担心地问:“殷寄词,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我带你去休息吧?”说着就要过来搀扶他,被殷寄词一袖子挥开。
回想方才猫耳侍从的举动,再看如今桃夭夭浮于表面的关心,殷寄词不是傻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让人给本君下的药?”他目光冰冷,一点都不像被药效影响的样子。
桃夭夭错愕,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慌张又镇定地承认了,她知道,殷寄词既然开口,就说明他早已笃定这件事和她有关,隐瞒没有意义。
“没错,是我。”
殷寄词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说:“解药。”
连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都不问吗?桃夭夭咬唇避开他的视线:“没有解药。”
想了想,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只要你跟我交合,这药性自然就会解了……”
她的声音不大,殷寄词却听见了,他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过居然是这种药。
因此,他周身的气场更加冷冽,他一句话也不愿再跟桃夭夭说,就要推开面前的房门。
这无声又直白的拒绝让桃夭夭十分难堪,她想过殷寄词会拒绝,却没想到他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这样的忽视比拒绝更让她难以接受。
“殷寄词,我就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你不想要我,那你想要谁?那头猪吗?!”
桃夭夭自认自己长相身材无一不出色,以往那些男人她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匍匐在她身下,可殷寄词呢!
他难道喜欢一头猪也不喜欢她吗?!
桃夭夭言辞激动,就越显得殷寄词神情冷漠,也只有在她说到“猪”这个字时眼神略有波动。
“桃夭夭,本君只说一遍,我跟你,绝无可能。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些歪门邪道上,倒不如好好修行。”
“殷寄词!”桃夭夭不甘心,还想凑过来,殷寄词一掌挥去,她不防,被他所伤,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胸口,鲜血从嘴角流出,眼睛瞪着他。
“殷寄词,你,你伤我?”眼中透着受伤。
殷寄词神情冰冷,眼神就像他那把流月剑一样带着冷冽的剑势,几乎要把她刺伤:“滚。”
桃夭夭眼眶泛红,红唇颤抖,无声逃开了。
殷寄词收手,方才动用灵力,那股热意如岩浆一般在体内翻涌,气血上头,他身体一个踉跄,手臂撑着墙壁。
看着面前的门扉,感受到门内的那道熟悉的气息,他忍住体内莫名的冲动,推门,却没能推开,门上有禁制。
也许是药性影响了他几分理智,殷寄词再次调动体内的灵力,暴力破开门上的禁制。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