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老支书在车上说过。这老人不打算让孩子念了，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老人挤出一个笑：“您说的对。”
仅仅是这话？蔡燊明白，如果这点东西就能让老人改变观念，去供一个女孩读书不现实。
他很清楚，春申镇乡下还是很重男轻女的。他们认为女娃是为别人养的，学什么都是赔钱货。
事实上，这里乡下的男孩，读书到初中的也不到一半，上高中的更是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这个比例在二零零五年，还是很触目惊心的，想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很难。
蔡家也是重女轻男啊！蔡燊转身走出房间：“支书咱们去学校看看吧，来孩子坐车上，我们载你过去。”
这台车还是不行啊，蔡燊已经决定了。回头买一台SUV或者是大吉普，最少车上能多装东西，也能多坐人。
现在镇上来的仨人加上村支书，再加上孩子就已经满载了。经过撤村并校，这里三个村共用一所小学。
还好，这个村位于中间地带，其他两个村的孩子都往这里来。实际上孩子也没多少，整个小学也只有三十多个小学生。
这些小学生分布在一年到六年，几个人到校的时候，走读的学生正在吃午饭。
每个人都是自带的，有的啃着干馍，嚼着咸菜，还真有两个吃米饭带着菜的。
也仅仅是炒的土豆丝儿土豆片儿，或者是炒白菜。别看刚过完年，还真的没有太多的肉食。
午休时间，老师和校长都不在。蔡燊看着教室：“这教室不错呀，盖几年了？”
村支书回答：“六七年了，并校的时候，县里补助了一部分。镇上补助一部分，然后三个村各自拿出一部分。
再加上村民免费出的劳务，才把这所学校盖起来。原本是准备六个班级的，现在就剩下六个班级了。”
听上去废话连篇，但是蔡燊却明白。之前所说的六个班级是指满编的，一个班级最少要二三十人。
而现在六个班级加在一起才三十多人，看看各教室内就知道。查查教室内，课桌上有书本的，就知道有多少学生了。
那些桌椅也比较陈旧了，应该是老学校带过来的。不过想想也是，这么一座亮亮堂堂的，十间大瓦房。
估计已经耗尽了，各级政府和村民的所有财力物力了，所谓的县镇两级以及村上的支持着实有限。
对此，蔡燊心知肚明！正在此时，得到消息的校长，带着两名老师呼哧带喘的跑回来了。
村支书赶紧介绍：“这是春申镇的党委书记蔡燊同志，这是我们的校长，这两位是老师。”
“只有两位老师吗？”蔡燊忍不住问道，要知道六个班呢。
这六个班是六个学年，只有两位老师一个校长。就等于一个老师，要教两个学年，而且是不同的科目。
校长苦笑道：“我们这里在编的五个老师，加上我是六个人。只不过那三位时不时的请病假，一星期能来两天，已经是烧高香了。”
什么？蔡燊脸色一变：“他们是有正式编制的老师吗？那么这二位呢？”
看上去年轻的镇党委书记，居然带着一点点的威势。就连洪凯都能感觉到，小菜儿书记突然爆发出来的怒火。
校长迟疑一下还是说：“只有那三位有编制，我和他们两个都没有编制。
我是聘任制的，这两位是民办教师。还有两位代课教师，这两天忙着种地没来。”
村支书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咱们这里条件太不好了，距离县城有点远。
来回跑不方便，住着更不方便，而且还是女娃子，人家家长担心也很正常。”
居然是女老师，蔡燊到教室宿舍看了看。一个房间四张床，仅仅是四张床上面带了四套铺盖而已。
房间里甚至没有炉子，床上也没有电褥子。在这个时节，住着还是很冷的，要知道刚刚三月份。
蔡燊摇摇头：“这个是教育局的问题了，下来的老师应该以男老师为主啊，怎么可以是女教师呢？的确是不大方便，更不安全。”
说起这个校长苦笑：“现如今，小学老师还是以女性为主。男老师原本就少，上农村来教学的更是少之又少。
事实上那三位还是定向委培生，如果没有合同。我相信她们三个，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
没办法，蔡燊并不想用什么大道理，去讨伐那三个女教师没错。农村民风淳朴，但是也并非处处阳光。
最起码前世今生，蔡燊都听说过，单身女教师在乡下被欺负的事情，有些早已经被捂盖子了。
想了想蔡燊皱皱眉：“村支书能不能找到那种年龄大的，让女教师跟他们一起住呢？
镇上可以给一些补助，来回跑的确不方便。或者索性让他们住在镇里，回头让派出所派车早送晚接。”
老干警洪凯倒吸一口凉气：“蔡书记，咱们派出所一共就一台老爷车，随时抛锚的那种。
如果接送老师的话，不可能这一所学校吧？如果每个都接怎么办？不现实啊。”
不得不说，这位想的很周到，蔡燊笑了：“放心吧，我帮派出所买了四台车，回头就让那些老师都住在镇里面好了。
周一到周五来回跑，周末的时候他们可以回家。只是如此一来，派出所的各位要辛苦一点的。”
岂止是辛苦一点？尽管对未来的车子充满了希望，洪凯还是苦着脸。蔡燊跟着老支书，又走访了另外三家贫困户。
有一家吸引了蔡燊的注意力，这一家是个老太太当家。其实所谓的老太太，也就是五十出头，农村人长得有点老相。
然后有一个三十挂零的女儿守寡了，在家里呢，还有一个小小子，刚刚上三年级。
从进入院子门儿，到房子里拾掇的异常干净。一帮人赶到的时候，娘俩刚要上地里干活。
看到村支书都呆住了：“支书您这是有事儿？”
老支书摆摆手：“没事没事，这位是春申镇党委书记，蔡燊同志，过来看看贫困户。
那个她们娘俩很勤快的，只是地少，另外他家男人离开的时候欠了一屁股债。动不动就被人追债，所以您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