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爵府家主字字锥心，句句在理。
听得在场不少官员，包括刚才表态的一部分官员都心思颤动。
面上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望向栾榆的眼神也溢出怀疑。
不错，人类太狡猾，太贪婪。
之所以有污秽，本就是人类所致。
造成了麻烦，又来收钱解决，哪有那般道理。
当皇庭冤大头？
简直目中无鲸，侮辱！
栾榆和塞修都感受到了周围忽而转变的目光，已经达到了不太友善的地步。
这还是尚且能够克制冲动的皇庭重臣，要是放在外面，一些性格热血的普通虎鲸市民，恐怕已经大打出手了。
这就是种族矛盾的压迫，这个世界人类有着原罪。
女皇的目光一时看不出情绪，她自上首望下，不疾不徐地朝栾榆询问出声：“掌柜，你有什么观点想说？”
众臣闻言，齐齐看向栾榆的脸庞，目光灼灼。
武爵府家主嘴角隐秘地勾起一瞬弧度，扭转身子，眼眸睥睨地与栾榆对上目光，端的一副公堂对簿的派头。
栾榆从其眼底看到了浓郁的嚣张，信誓旦旦地好似在说。
倒要看你如何纠辩，区区陆地猴子，随便跑来皇庭就敢干涉他们武爵府利益？
啧。
栾榆心下轻咂了一声。
这家伙找的点的确尖锐，下一秒，她面上却是轻轻一眨。
目光转动，她没有看武爵府家主，而是看向他身后一名不起眼的官员。
污秽沼泽地的驻军监事。
那鲸长着一副很大众的相貌，给人感觉也很老实，极不容易留下什么重要印象，可以说某种意义上也是很厉害了。
猛然接收到栾榆的目光，他心脏一突，紧接着便是毫不示弱地回以沉默。
“我想问一下这位贵员……”
栾榆却是说话了，右手伸出，拇指搓了搓几根指头，人类世界用来表示“钱”的标准动作。
“你，将沼泽卖了多少？”
“？！”
那鲸仿若灵魂抽离了几秒，反应过来，浑身仿佛剧烈地一激灵，脱口而出，指着栾榆便是大呛：“……污蔑！”
“陛下！这只人类竟敢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构陷于臣！臣受辱，请陛下为臣，为臣做主！！”
话越靠后，言辞愈恳切，字字泣泪。
栾榆略退后了一步，躲口水。
这就激动了，也太不经诈。
看来不论什么种族，人也好，海兽也好，王朝更替皇的眼睛最少时，都有一些东西为了中饱私囊，浑水摸鱼，欺下瞒上。
还要多亏塞修的提醒，暗号“庆典将开始于永夜破晓之时……”。
这一句话她在书前面看到过。
是女主不经意提过的一句，涉及天皇岛各大秘密行动和交易。
天皇岛一个不大点的地方，似乎格外钟爱“永夜破晓”四个字，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什么民族伟愿的到来。
“掌柜…”
忽而，一道威严冷冽的声音自上首传来，唤回了栾榆神思。
栾榆没时间在此刻过多思考天皇岛的政治，回到当下交易，她闻言忍不住轻抿了下唇，寻向台上颜色忽而肃沉下来的女皇。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有一瞬间停滞。
下一秒，只听：“掌柜，我以为你是个合格的商人，进入我们皇庭前，应充分做了准备，调查清楚了皇庭的风土人情。
在皇庭，每一位虎鲸都绝对忠诚皇室，信仰海洋，万不会私自与人类……苟且！”
话说到“苟且”二字，分贝尤为轻，可吐出的声线却是仿佛夹杂着碎冰，溢散出无法形容的危险。
女皇盯着栾榆，大步走下几阶阶梯，赫然扬手：“鲸庭卫！御前领命！”
唰——
快得仿若闪光，两队威风凛寒，浑身萦绕着肃杀之气的精英卫队陡然出现在大殿。
栾榆一瞬间被包围在中心。
“掌柜，你用毫无依据地话语侮辱了皇庭官员，朕，要为臣子找回荣誉。”
看到这一幕，武爵府家主嘴角的弧度再也抑制不住，盯着栾榆，眼中都是冷笑和自得。
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区区一个人类，敢在他们皇庭对他们撒野。
那位沼泽监事同样，不过他的地位容不得他像武爵府家主那样恣意。
他很快收敛表情，转而面上透出一股感动，对女皇的忠诚之心不要钱似的从眼睛这扇窗户往外冒。
感受着周围鲸庭卫不是错意的杀机，本来完全趴在栾榆肩膀上的塞修，已经微微挺起了前胸，五爪微屈，龙目眼尾丝丝紫色光点潋滟。
栾榆还容不得这些人捏扁揉圆。
一点触碰也不行。
“掌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米九卓然身姿的女皇站立在上方，俯瞰全场，最后问了栾榆一个问题。
栾榆微垂眼眸，层层包围中心，进入这里以来二次行了一礼：“对无能无德之人，请陛下尽情处置。”
女皇看向武爵府家主和那位监事：“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躬身行礼，声音满含忠诚：“陛下圣明，一切陛下均可定夺，臣无二意！”
两抹奸笑划过眼底，两鲸眼珠转动，透过眼梢狠狠瞥了眼侧方垂着眼仿佛败犬一般的栾榆。
“那好……”
女皇拾级而上，缓缓坐回王座。
也就是那一霎那，后方中央皇殿高达三米的巍峨大门，忽而砰地一声轰然关上。
嘶呼——
数道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响起，伴随着数颗心脏突的跳了一下，大殿内安静到死寂。
唯一响起的女声，格外清晰而具有穿透力。
“朕现在，要证明朕友人的能力，与朕的眼光！”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是充裕着天潢贵胄的威严与压迫。
一声落，尚且弯着腰的武爵府家主和监事：？
内心自得戛然而止。
缓缓抬头，目色犹疑略懵逼。
众大臣也略懵，思维险些跟不上女皇的慧意。
而就在下一秒，上至包括武爵府在内的四爵，下至荣誉官礼司，不管智商高低，他们都明白了。
鲸庭卫早已离开栾榆，转而四对一，抬手施法，包围住在场每一位大臣。
异口同声的冷酷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上古真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