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医药研发部。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办公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时璐还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药物分析。
这几天因为背负谢渊临那笔十二万的债，她找了一份小型医药企业翻译的活儿，每天晚上在家做，已经连着好几天只睡上两三个小时了。
大概又写了半个小时，时璐收拾好材料，走到研发部主任赵钦的办公室门口。
刚想敲门，里面传来了秦宴的声音。
时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大概是她一直埋头工作，都没注意到秦宴来了。
她有些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办公室。
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于是时璐抱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凑近了门边，侧耳细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办公室里。
秦宴坐在赵钦的位子上，语气不紧不慢的，“看新闻了么？最近江城几大医院门口的事情闹的。”
赵钦低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样子，“看了秦少，是…城北郊区的那批货？”
秦宴说：“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知道这个事情。之前你和我叔叔是怎么搞的，既然弄个替代品，就不能直接用生理盐水吗，至少生理盐水不会出事啊！”
赵钦答道，“秦少，出事的只是一小部份的人，但是这一小部份的人一闹，就让很多打过疫苗的其他人去查了抗体，发现没有抗体之后才发现疫苗不对劲，这才跟着一起闹的…”
秦宴听得有些烦躁，他摆摆手示意赵钦别说了，“那现在疫苗研发还是没有进展？”
赵钦显得有些无奈，“秦少，疫苗的开发是一个漫长又复杂的过程，而且成本很高，一般需要一到两年才能生产出一个批次。况且现在病毒在不断变化…”
话没说完，又被秦宴打断了，“我们现在的着眼点不仅仅在流感疫苗，之后还要涉及到麻疹，百日咳，肺炎疫苗各种。单单一个流感你给我研究个老半天，怎么跟晋江药业比？如果真的不行，那假的先给我弄出来。”
秦宴的话似乎让赵钦惊了一下。当初说要制造假疫苗的时候，虽说利润可观背后又有大人物帮衬着，但他一直心里打鼓，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可没想到眼下上面的胃口越来越大，这么搞下去，迟早要出事。
于是赵钦旁敲侧击地说，“那城北郊区那些还没销出去，现在事情搞那么大，我以为就这么结束…”
“哎？谁说的？千万不要用结束两个字，在我们明启，没有什么会结束。”
秦宴说完就站了起来，没打一声招呼，打开门就往外走。
办公室门口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时璐正站在那里，低着头整理材料。
秦宴看了她两秒，嘴角露出一丝轻佻的笑，快步走了过去。
他敲了敲办公桌。
时璐假装吃惊地抬起头，甜甜一笑，软白脸颊上两个小梨涡甚是好看。
“秦少。”
“还没下班吗？”
“刚做完工作，正要整理一下拿给赵主任。”
秦宴又向她迈近了一步，“我等你，一起走。”
时璐心生一丝厌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把文件交给赵钦以后，两个人并肩站着等电梯。
秦宴故意靠得离时璐很近，偏头看着她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时璐笑笑，“没时间交男朋友。”
两人一同进了电梯。
秦宴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时璐。
背着普通的帆布包，衣服也不是很新了，却洗得很干净。手上攥着的手机是好几年前的款了，身上也没有任何项链首饰。
整个人未施粉黛。
但却看上去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秦宴暗忖，这样的女人，应该用一点点钱就能搞上床吧。
这时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走在明启一楼大堂。
“时璐，一起吃晚饭吗？”
“不了秦少，我还有事。”
“你不是没有男朋友么，能有什么事？再忙，饭还是要吃的。”
时璐越走越快，心里盘算着该说些什么把秦宴打发走。
突然，大楼门口的那辆深蓝色跑车吸引了她的注意。
下一秒，谢渊临从车上下来，死死地盯着时璐的方向。
四目相撞。
时璐仿佛看到了救星，她转头对秦宴说，“不好意思啊秦少，我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债主找上门来接我去夜总会接客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朝谢渊临的方向跑了过去。
秦宴：“……”
时璐跑到跑车边，自说自话地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谢渊临刚坐到驾驶座，她就急着说：“谢少，快开车。”
“您好小姐，滴滴专车为您服务，要去哪儿？”
时璐：“那个…最近的地铁站吧，麻烦谢少…”
跑车疾驰在路上，时璐一句话没说，拿着手机一顿猛敲字。
谢渊临黑着脸，车里的空气都有些紧张起来。
“那个秦宴喜欢你？”
“啊？嗯？没有吧…”
时璐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手里一直在不停地打字。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她意识到在办公室门口偷听这么久似乎有点危险，听到了关键的地方她就迅速溜回最近的办公桌，谁知道下一秒秦宴就开门出来了。
“你知道吗谢少，我刚才偷听到秦少和我们主任说最近几个大医院门口闹得很厉害的假疫苗是明启造的，还说那批货在城北郊区，我要赶紧给沐沐发消息。”
谢渊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璐，以后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时璐有些吃惊地转过头。
谢渊临这句话怎么都像是在关心她，可下一瞬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又误会了。
毕竟在谢渊临这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作多情了。
时璐想了想，还是没接话茬，怕自己又被伤到。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谢少，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要债的。”
谢渊临的话让时璐心一沉，她就知道自己刚才又多想了。
“谢少你放心，我一定准时还你钱，每个月一号可以吗？我又接了一个翻译的工作，我肯定有钱还的。”
谢渊临淡漠地握着方向盘，面色冷凝，那冷白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却充斥着一股怒气。
这阵子他都没有什么工作的心思，早早的下班，今天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明启门口。
他等了好久，接着就看到时璐和秦宴一起下楼的一幕。
见时璐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谢渊临知道她不喜欢秦宴，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憋屈。
本来说着让她还钱只是想找个借口加她微信，谁知道她来真的，又去找了一份工作。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谢渊临踩下了刹车，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地铁站前。
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