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云暮璟一惊,随即坐起身,掀开被褥就要下床榻,尴尬地道,“你这是,何时来的暮月殿?”
她歇息这一下午,已然觉得好多了。
墨寒诏来这暮月殿许久,云暮璟要是一直躺在那,反而有点不像话。
“孤下朝便来了。”墨寒诏瞧着云暮璟的动作,清俊的眉目忍不住一皱,“孤听闻今儿你身子不适请了太医,太子妃那也告了假。”
“你身子不适,不用下榻。”
云暮璟摇摇头道,“这不像话。”
墨寒诏微微叹气,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回笔架上,然后站起身,身子一掠,就匆匆走向床沿边。
在云暮璟脚尖刚下地的刹那,他掌心在云暮璟腰间一揽,把她整个人拦腰抱起,重新放在床榻上。
“殿下...”
云暮璟小脸有些羞红,同时水波盈盈的眼睛还不由得浮现一抹娇嗔之色,像是在控诉墨寒诏的行为。
只是这份控诉,看不出半点气恼,全是女儿家娇柔之气。
墨寒诏看的心痒痒的,不过他也清楚云暮璟身子抱恙,今晚上恐怕不宜闹她了。
“东宫之中,孤说了算。”墨寒诏指尖勾住云暮璟垂落身前的一缕青丝,柔声道,“孤让你歇着,你就歇着。”
云暮璟眼睛一眨,没有答话,可眉目间的神情已经重新软下来,顺从又乖巧。
“太医来瞧过,可有说过什么?”墨寒诏关心地道,“要不要紧?”
“殿下放心吧,大碍是没有。”云暮璟笑笑道,“近来天气寒热交替,妾有点不适应,故而有些头晕。”
“太医说好好养几日,便无大概了,只是...”
眼看云暮璟忽然顿住,墨寒诏顿时又紧张起来,问道,“只是什么?”
“张太医说,妾身子弱,这段时间,不宜侍寝。”云暮璟说着,耳根子染上一片红晕,低头间,嗓音越来越小。
“还望...殿下恕罪。”
原来是这样。墨寒诏虽然心中也惋惜,不过璟儿没事就好,等她身子好了以后再侍寝也不迟。
“无碍。”墨寒诏抬手摸摸云暮璟的头,素来冰冷的容颜荡漾着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璟儿这段时间只管好好修养,没事的。”
云暮璟抬起眼帘,那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无辜和可怜,“可妾...很贪心,妾想见殿下,无时无刻不在念着。”
“不能侍寝的这段时间,妾若是见不到殿下,妾会伤心的。”
看着云暮璟这幅样子,墨寒诏顿时心生不忍,悠悠地道,“纵然你不侍寝,孤也可以留在暮月殿。”
“孤跟你发过誓,要一直陪着你的。”墨寒诏轻声道,“璟儿若是想的话,孤随时都在。”
云暮璟感动万分,她俯身柔柔地倚靠在墨寒诏的怀里,眉眼弯弯地道,“殿下真好。”
“不过,妾还有一事,想求求殿下...”云暮璟忽然抬起眼帘,犹豫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何事?”墨寒诏眼看云暮璟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道,“不用有所负担,告诉孤就是。”
云暮璟沉默片刻,这才歉意地道,“妾身子乏力,恐怕这几日不便到幽月殿和太子妃姐姐请安。”
“殿下可否,准妾身子好些,再见太子妃姐姐?”
墨寒诏方才瞧见云暮璟支支吾吾的样子,还以为她想做什么,谁知,竟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理应如此才是。”墨寒诏挑眉地道,“你拖着病体,如何能给太子妃请安?”
“从孤先前与太子妃的接触来看,她并不像这么无理之人。”墨寒诏道,“她应当不会怪罪你的。”
此言一出,云暮璟心头泛起一丝寒意。
不得不说,赵柔嘉还真是不错,这短短几次接触,就令墨寒诏对她这般刮目相看。
但可惜,也仅仅只有现在了。
“可妾...”云暮璟抿抿唇角,恍然间绝美的小脸流露出几分委屈,“妾今日命身边的宫女跟太子妃姐姐告假,她...生了好大的气,还...”
墨寒闻言,先是忍不住一愣,随即清俊的眉目霎时拧起,问道,“还什么?”
“没...没什么。”云暮璟有些躲避墨寒诏的视线,垂落脑袋。
但墨寒诏分明看见,云暮璟的眼眶顷刻就红了,像是刻意在压抑自己不哭出来。
“太子妃,欺负你了?”墨寒诏修长骨骼分明的指尖落在云暮璟的下颚,将她的脸轻轻抬起,温声道,“乖,告诉孤,别什么事都藏着不给孤知道。”
被墨寒诏这般轻声细语的哄着,云暮璟顿时忍不住哽咽起来,但还是扯扯嘴角道,“姐姐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嘲讽了妾两句。”
“说起来,也是妾的不好,姐姐入宫第一日,便告假没去请安,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殿下千万别因为妾,跟姐姐产生隔阂。”
墨寒诏瞧着云暮璟这般模样,神情愈发晦暗。
璟儿外边看似柔弱,实则内心还是极其坚强的。
她吃过的苦太多,所以对寻常的小打小闹,都已经习惯了,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委屈成这样。
璟儿的话虽然轻描淡写,可真实情况,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赵柔嘉,定是在璟儿面前,讲了许多不好听的话,才让璟儿这般伤心。
前时,他见赵柔嘉时,觉得赵柔嘉端庄大气,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怎的今日却因为这点小事为难璟儿?
“竹业。”墨寒诏朝外低低喊道。
随着墨寒诏话音刚落,竹业很快从外头进来,朝墨寒诏和云暮璟抱拳道,“殿下,侧妃娘娘。”
“你去趟幽月殿。”墨寒诏淡淡地道,“就说侧妃娘娘身子不适,这段时间都不能给她请安。”
“如果她有意见,就来找孤。”
竹业一怔,他看看面色不好看的墨寒诏,再看看泪眼朦胧,小脸苍白的云暮璟,顿时明白过来什么。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