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波也不说话,率先在前面走。
杨不凡注意到,他也是赤着脚。
看来在乡下,遇到下雨天,赤着脚踩在泥地里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难怪刚才钟强说家里没有胶鞋,恐怕很多乡下人从未见识过胶鞋吧?
一路走,一路想着,在大路拐弯处,果然看见一栋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左右均是农田。
不过,跟钟强家不同的是,易波的家虽然塞酸,只有一间堂屋和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但比钟强家打理的干净整洁。
就拿门前的场院来说,平平整整的,没有一棵杂草,一看就知道易波经常打理,是个会过日子的。
走到门口,易波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将脚上的泥刮干净,又示意杨不凡学着他的样子将脚上的泥巴刮干净了,这才推开大门走进去。
杨不凡想起自己还未自我介绍,便道:
“我叫杨不凡,跟我一起来的叫关义文,我们都算是小敏的亲戚......”
易波似乎不再纠结杨不凡的身份,他将鱼篓里的鱼倒出来放进一只木盆里,搬来一只小木凳开始收拾鱼。
“杨大哥,屋里的椅子都是干净的,你随便坐......”
杨不凡搬了一张椅子在离易波不远处坐下,一边看着他收拾鱼,一边问道:
“你刚才说你当年悄悄喜欢过小敏,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失踪了,是这个意思吗?”
易波点点头:
“嗯。”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敏失踪的?你知道她失踪的原因吗?”
易波抬头看了一眼杨不凡,道:
“钟家口口声声说小敏是被人绑走的,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开始还以为是钟家在半夜偷偷把小敏嫁到地主家了,我第二天还专程跑到地主家去看了,发现他们那边也没有人......”
“你为什么不信小敏是被绑的?就连钟强都说他姐姐是被坏人绑走的......”
杨不凡反问道。
“就是.......就是感觉......”
易波有些结巴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此前你和小敏私下有过接触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什么?”
杨不凡总觉得易波不会无缘无故怀疑钟家说小敏是被人绑走一事。
可是易波却突然沉默不语了,似乎没有听到杨不凡的话,自顾自收拾着盆里的鱼。
“你们不是小敏家的亲戚吧?你们是来调查当年那件事的?你们是公安?”
就在杨不凡以为易波不会回答他的话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杨不凡,问道。
杨不凡的嘴角弯了弯,道: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
“钟家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亲戚往来过,更别说城里的亲戚了,前两天我看见钟涛进城看病去了,我估计你们这次来跟钟涛有关系......”
杨不凡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长得又黑又瘦的年轻人,倒是具有常人所没有洞察力,竟然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易波,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在你心目中,钟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哼,这个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易波从鼻孔里轻哼一声。
“披着人皮的狼?”
杨不凡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杨哥,如果你真的是钟家的亲戚,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还有别的身份,我也许还能再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易波继续收拾鱼,头也不抬地道。
杨不凡心里惊疑,他考虑了几秒钟,便对他道:
“易波,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不是小敏家的亲戚,我是公安......”
杨不凡从口袋里摸出工作证,打开来在易波的眼前展示了一下。
易波盯着仔细看了几眼,道:
“我识字不多,但我看懂了,你果真是公安......”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线索了吗?”
易波站起身,走到门外看了看,见门外没有别人,这才重新回到小凳子坐下,继续收拾鱼,边收拾边说:
“当年小敏失踪后,钟涛放出话来,说小敏是被人绑走了,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真假,直觉他在说谎,所以亲自去地主家查看,发现地主家也没人,而且紧接着地主家便派人把彩礼要回去了,钟涛当时气得差点吐血,我发现钟涛说假话是在三个月以后......”
易波记得那天他在地里干活,干得累了,他便将衣服铺在一旁的草地上,准备躺下来晒会儿太阳,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干。
刚闭上眼睛似睡非睡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老男人的声音道:
“阿花,乖,让叔摸摸,让叔摸摸,保证让你舒服......”
易波的瞌睡一下子便没了,他悄悄坐起身,发觉那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山坡后发出来的,他猫着腰悄悄走过去,只见钟涛压着同村的阿花,手正往阿花被解开的裤子里伸进去。
而在钟涛身下的阿花显然吓坏了,双脚使劲蹬着,拼命反抗,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推不动钟涛,而她的挣扎却让钟涛越来越兴奋,嘴里说的话也越来越下流。
易波瞬间就明白钟涛想干什么,他看看四周,正好身边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他不假思索的抓起石头,对着钟涛的后腰就使劲砸过去,钟涛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想到在他后面还有人,所以被砸个正着,人也一下子就趴在了阿花的身上。
紧接着,易涛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跑过去套在钟涛的脑袋上,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阿花趁机从钟涛身下挣脱,提着裤子快速逃走了。
易波回忆到这里,看着杨不凡道:
“这件事没过多久,阿花就突然出嫁了,而且嫁到了比我们这里更偏僻的大山......”
“那后来钟涛有没有发现他是被你搅了好事,他没有找你麻烦吗?”杨不凡问道。
“我当时打他的时候没有说话,他的脸又被蒙着,后来他疼得昏过去我才停手,蒙在他脸上的衣服也拿走了,所以,他应该不知道是我干的......”
易波回答。
“那这跟小敏被绑一事有什么关联?你为什么说凭这件事推测出小敏不是被绑的?”杨不凡道。
“钟涛是这种人面兽心的人,我也是那一次才知道,后来我总想起小敏失踪一事,我就越来越怀疑这件事并不是钟涛说的那样,为此,我悄悄找钟强问过话,知道了那天晚上的情景.....”
“你是说,钟强把那天晚上钟涛受伤的详细情况说给你听了?”杨不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