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北面来兵再探!”
合撒儿心头一震:秦云大军现在朔州以南。北面来人,多半是老狼主派出的援兵到了
不一会,又有斥候来报:北莽“左贤王”腾格尔奉老狼主之命,带领大将天山勇、宝密圣,以及援兵十二万,浩浩荡荡,朝朔州城池而来。
“哼,腾格尔这厮来此,准没好事。”
合撒儿心里明白:这位左贤王腾格尔,乃是老狼主的妻弟,凶悍善战,素有野心。为了给儿子上位铺路,减少挑战,老狼主特意限制了腾格尔的权力,托名“左贤王”,却不让其带兵出征,只在北莽境内管理政务和后勤。
如今,莫萨尔这个老狼主寄予厚望的长子遇刺身亡,秦云大军攻入了北莽领地。老狼主怒意满腔,解除了腾格尔的“封印”,令其统兵来战秦云,夺回失去的州郡。
不到半个时辰,枪矛如林,战马嘶鸣,援兵来到了朔州北门之外。
狼旗下,左贤王腾格尔骑在一匹鞍韂华丽的青鬃马上。此人年近四旬,身形瘦小,腰悬宝刀,袍子外面罩着金锁甲,袍子华丽,一双眸子里闪烁着阴鸷的光。
身旁两员心腹大将,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狼腰,满脸虬髯,手持一杆金背大砍刀,正是先锋天山勇;另一人身形高瘦,手上脸上满是血红色的疤痕,脑后拖着小辫子,手持一杆三股钢叉,却是悍将宝密圣。
城门外的空地上,合撒儿带着孟和、蒙克、野利等人,迎接左贤王一行。
在众将士和侍从的簇拥下,左贤王腾格尔威风凛凛,来到跟前。看到合撒儿,也不下马,只在马上微微拱手,态度倨傲。
左贤王的身旁,十多个美貌女子骑在马上,都是白衣白裙,蒙着白色面纱,身姿窈窕,应是他的姬妾。其中有几个高鼻深目,赫然是西域女子。
蒙克嘀咕道:“这左贤王,倒是真会享受。”
孟和拽了拽蒙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嘴,见机行事。
“左贤王带领援兵来此,我合撒儿心里甚是感激。如今大凉太子猖獗,屡次犯我疆界,占我城池。你我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守住北地。”
合撒儿年纪不小了,本来也是一个桀骜难驯之人。然而此时手里兵少,心腹忍者们也不在身边,势单力薄,自然说话也就少了一些底气。
“呵呵呵,合撒儿大哥,浑河一带的战况,本王的姐夫老狼主早就知晓,心里甚是震怒啊。莫萨尔和巴图尔两个儿子,都命丧秦云之手,杀子之仇,不同戴天。他再三嘱咐,要本王把秦云小儿生擒活捉,就在长生天的祭坛面前处死,以祭奠二子亡灵。”腾格尔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云这个大凉太子,原先在我北莽众人看来,只是一条大点的狗,不想竟然是一头凶兽。要降服这头凶兽,只能依靠左贤王了。”
合撒儿强忍不适,向左贤王行礼。
“哼哼,合撒儿王弟,我们北莽部落的勇士们,只有在长生天的指引下,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之所以一败涂地,就是因为摈弃了长生天的信仰,改信东瀛人的神祗。”
左贤王身后,忽然走出一人,身材肥胖,穿着古怪的皮袍,一头小辫,脖子上挂满了饰品,一副巫师的打扮,正是绰号“通天巫师”的北莽萨满大祭司阔阔出。
阔阔出在北莽部落中,代表的是萨满“神权”的力量,老狼主则是“王权”。两种权力没少斗争,如今阔阔出能够随着左贤王出兵,应是“神权”妥协的结果。
“我合撒儿自始至终,都是北莽的汉子,从未更改。”
合撒儿心中不忿,却又不敢发怒。
虽有“王弟”之名,终究是败军之将,手里缺兵,不得不低头。
阔阔出大祭司不依不饶,盯着合撒儿的眼睛问道:“莫萨尔大王子统率大兵,有长生天的护佑,一身武艺,闻名草原,岂能被大凉太子区区刺客杀害更兼大王子死前,已经跟大凉太子达成了休战协议,那秦云更是没有理由冒险杀人,重启战端。此事甚是蹊跷。”
“秦云本就是歹毒阴险之辈,做事不循常理,何足为奇”
合撒儿嘴里解释,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
北莽部落信奉的是“弱肉强食”的法则,谋害血亲,对于王室来讲,只算平常。
但是,北莽军民,生性慕强,从上到下,都无法容忍一个失败的统帅!
合撒儿若是大获全胜,手握二十万雄兵,割据大凉城池,那还一切好说。如今惨败,大军几乎全灭,在北莽军民的眼里,宛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憎恶。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萨尔大王子的死因究竟为何,只怕合撒儿王弟心知肚明吧”阔阔出一脸揶揄,呵呵冷笑。
合撒儿心头更凉:难道哥哥老狼主已经怀疑自己谋害大王子,派出左贤王一行,准备将自己灭掉
莫萨尔大王子刚刚遇刺,失踪十年的合撒儿王弟就出现,并接管了莫萨尔麾下大军,这也太过凑巧。老狼主老谋深算,本就是个多疑之人,虽然没有确凿证据,又怎能猜不到其中的关键
“左贤王,大祭司,如今大凉太子秦云虎视眈眈,早晚北上进攻朔州,局势危急。只有我们同心协力,才能战胜此贼,保住我北莽的土地和城池。莫萨尔是我侄儿,他被秦云小儿谋害,确凿无疑,这件事情,容我以后再慢慢解释。”
合撒儿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不自然。
“呵呵,合撒儿王弟的为人,本王是信任的,大祭司不必多言。”
左贤王腾格尔跳下战马,笑吟吟的去扶合撒儿。
猛然间,腾格尔双手探出,紧紧抓住了合撒儿的手腕。
合撒儿心头一凛,觉得自己双手被铁钳钳住,又疼又麻。正要使出擒拿手法,却见腾格尔身后那十多个白衣姬妾身形掠出,娇叱一声,或使短刀,或使钢锥,或使拳刃,或使护手钩,抵住了合撒儿咽喉、脖颈、心口、腰间等诸多要害。
“呵呵,合撒儿王弟,真是缚虎不易啊。”
左贤王松开手,打量着合撒儿,一脸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