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小心翼翼的安抚好白马,这才哈哈大笑着夸道:“厉害!厉害!我家女将军天下无敌!”
谁说这兄弟俩一点儿不像的?
在宠孩子上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至今还没娶妻的武二郎,比他哥武大更没底线。
连“女将军”都是张嘴就来!
也是小武英太会哄人儿,直接从马背上就往二叔怀里跳,被接住后先就狠狠“吧唧”了一口。
武从文骨子里是现代人,这个时代的什么女子规矩?根本不存在的。
在他的纵容,甚至是刻意引导下,小武英丝毫没有半点儿所谓的“礼法规矩”,搞得潘金莲整天唉声叹气,一些老古板大臣整日里在背后偷偷吐槽“疯丫头”。
武从文没有加速,等着武临安也纵马冲了出去。
武临安比妹妹规矩多了,远远便下了马,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二叔。”
武松也没有丝毫区别对待,抱着侄女大步上前,一弯腰,另一只手把侄子也抱了起来,顺便在他脸上也狠狠亲了一口。
“呦呵!你小子又沉了啊!个头也长高了!”
武临安虽然不是大哥的亲生骨肉,却是自己当年亲手在临安东门拼死救下的婴儿,怎么会有亲疏之分。
大队人马走近,武松先恭恭敬敬的向三嫂子问好,这才发现哥哥的脸色不太好看。
扈三娘和他也是老交情了,下江南时便是同伴,见状连忙过去把两个小家伙接了过来,顺便使了个眼色。
超模同志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如今好歹也是当了娘的人,心思也细腻了不少。
武松会意,上马赶到了哥哥身边。
“我刚去过太原,那里虽然残破,却也比这燕京强上百倍。”
跟自己亲弟弟,武从文也不客气,一句话直入主题。
武松也严肃了表情,点点头道:“燕京周遭百姓的日子确实难过!”
武从文默然不语。
他之前的话并不是责怪弟弟治理地方不利,因为心里很清楚换谁来都是一样!
原因很简单,没有那个基础条件。
当年逼着女真人签了条约,虽然成功拿回了燕京一线,说是要构筑北方防线,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
汴梁一战过后,武家军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两万来人,分守四方之下,派到北边的能有多少?
无奈之下,武从文干脆放弃了边境,连古北口、居庸关、得胜口等几个最重要的关隘都没派一兵一卒,命令武松将一万兵马全部聚集在燕京城。
说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北方防线,曾经的大辽都城燕京,其实就是武家军钉在最北边的一颗钉子!
女真人要南下劫掠?
可以,我坚壁清野!
想要向南深入?
就问你怕不怕燕京守军断了退路!
在这种政策之下,除了燕京周边三十里范围,再远一点儿都是荒无人烟,后勤全靠后方输送。
这也是河北大地三年都没恢复过来的一个主要原因。
有人问在当地屯田岂不是更划算?
的确是这样,可时不时南下骚扰的女真人也会有的抢啊!
武从文宁可咬牙硬挺,也不会让女真人从自己手里得到半分好处!
至于燕京周边的百姓?
别怪武从文心狠,他曾经给过机会的。
可从当年拒绝跟随武家军南下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而且,实际情况是这里也没剩多少人了。
金军第一次攻占燕京的时候就开始向北劫掠人口,第二次南下时也干了同样的事情,仅剩的那点儿人要么进入已成军事堡垒的燕京城讨生活,要么南下进入涿易两州寻活路。
反正这两个地方也都需要人,越多越好!
......
武从文很快就消失了,连扈三娘都不知道自家男人去了哪里。
小武英别看平时调皮,其实心里透着呢,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了。
也不嚷嚷着找爹,拉着哥哥武临安就开始逛起了燕京城。
原辽国皇宫。
这里稍微值钱点儿的东西早就被拆光了,失去了金属部件装饰的古代房屋,怎么看怎么是浓浓的破败感。
一间孤零零得有些突兀的密室,陈二狗负手立在门前,百步之外才有武松的亲兵站岗。
密室之内,武家兄弟对面而坐。
武松汇报完最新的情况,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大哥。
他总觉得大哥这回来和前几次不一样,心头隐隐有种兴奋感----难道是到时候了?
武从文闭着眼睛沉思半晌后缓缓开口。
“太原已降,我留了杨嗣业在那。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武松点点头,眼中光彩更盛。
武从文一行走的慢,这消息早就提前传到了燕京。
“还有河南、京兆两府,汴梁也已经派遣了官员前去。”
武从文接着说,武松更激动了,终于没忍住问道:“大哥,是要动手了吗?”
武从文没让弟弟失望,点了点头。
武松豁然起身,激动的喊道:“大哥,弟愿为前锋!”
这两年他眼看着小股金军隔三差五就来逛荡一圈,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紧守城池,早就快被憋疯了。
武从文笑着招呼他坐下,“自然跑不了你,古北口那边怎么样了?”
武松强压着激动,沉声道:“各项情报早已摸清,只要发动,该有七成把握!”
“七成不够!”武从文皱眉道,“三年时间太短,大军粮草是最大的问题,必须速战速决!”
武松知道大哥说的没错,却还是面露难色。
虽然诸般布置一刻未停,但古北口毕竟是金军驻守的要地,总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吧?
武从文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那些家伙最近来过吗?”
武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哥哥问的是什么,眯起眼睛答道:“下个月就是大哥与长公主的大婚,那些家伙就像闻着了味儿的老鼠,来的更勤了!”
武从文笑了,“来得好!”
......
临安。
到底是江南温暖之地,三月初城中已是繁花似锦。
“秦相,蜀王的人还没到吗?”
问话的是弘光朝廷的太尉董云,相比三年前明显苍老了许多。
坐在他对面的尚书右丞秦桧闻言,慢悠悠的品了口盏中香茗,放下后才脸露讥讽道:“那些鼠辈,看来是铁了心要偏安一隅了。”
董云眉头皱得更紧,忧心忡忡。
秦桧见状笑着劝道:“太尉大人勿忧,本就没指望他们。”
顿了顿手指南方,“闽王那边要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也不会派人前来。”
董云摇摇头,“不是指望他们帮忙,而是担心他们趁机生事。”
秦桧重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生事?那可再好不过了!”
董云一愣,随即恍然,眼神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