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山林的风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藤峰早月四下看了会儿,没能看出这是哪里。但有大量鲜血的味道传来,有人受伤和死亡。
山林中泥土混着鲜血的味道,还有一丝特别的,像是茶泡饭的味道,很是寡淡。
跳起,踩上树枝,藤峰早月顺着鲜血飘来的方向而去,直到看到一座小山,一个长着黑色翅膀,头顶半挂着红色面具的怪物,正从空中飞下,就要抓住一个小女孩。
藤峰早月摸出来和服腰带后面插着的武士刀刀柄,直接拍开后,跃起从后面一刀砍下了那人形怪物的右边翅膀。
黑色的羽毛四散飞舞。
伴随着藤峰早月落地的声响。
小女孩看起来有十一二岁,一脸的血污看不清模样,在她周围还有两个小孩的尸体,她是唯一还活着的一个。
“你是谁?”半边翅膀被砍下的怪物落在了地上,但被砍下的地方黑羽环绕,一会儿就翅膀就恢复了,“鬼杀队的?”
“不是。”藤峰早月摇头,挡在了那女孩前面,“你是鬼?”他的隐蔽生效了,连面前的怪物都没看出他也不是人类。
“也是,你拿的甚至不是日轮刀。”那鬼四肢纤长,就这么说话的时间,翅膀已经复原,猩红的舌头有一尺多长,唾液自口中滴落,“真不错,真不错,竟然敢反抗。”
藤峰早月闻到了像氨水的味道,他没忍住回头看去,看到那腿软坐在一具尸体边的小女孩,下面已经打湿了,流出的水痕混着鲜血浸入到泥土里面。
就这回头一瞬,有风刃一样的东西自四方朝藤峰早月刮了过来。藤峰早月偏头侧身,躲过了这些细微透明的刀锋,抬起武士刀,轻微旋转挥刀,挡下了刺向背后小女孩的透明尖锐物。
打空了的七个尖锐物回到了那黑翼鬼的手指上,扣成了指甲模样。黑翼鬼接着手一抬,地面被打下的三根指甲飞起,就要从后面刺入藤峰早月背上。
藤峰早月似早有所料的挥刀一划,这次用上了呼吸法,水痕起,轨迹直接划断了那三根指甲。但落地的指甲过了一会儿就再次飞起,回到了黑翼鬼的手指上,顷刻复原。
“可恶!”黑翼鬼翅膀一展,羽毛变得尖锐无比,旋转起风,羽毛混着风声朝藤峰早月席卷而来。
藤峰早月画刀方圆,火光起,巨大的力道直接斩碎了风压,搅碎了那些尖锐飞羽,身体一瞬欺近了黑翼鬼的近前,一刀捅入了他的心脏,把他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离得近了,藤峰早月才看清那黑翼鬼的瞳孔里竟然写着文字:“上弦贰?”
被钉在树干上的黑翼鬼咧嘴一笑,上下嘴唇直接裂到了耳根,尖锐的牙齿上口水泛滥。接着藤峰早月眼前一花,武士刀定着的人影已经变成了无数黑色羽毛散开,又在他身后速度重聚,利爪刺下。
藤峰早月淡定的向后挥刀,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黑翼鬼亦再次化为无数黑色羽毛,退后几米空中重聚,但这次挥刀太快,他头顶那红色的天狗面具落在了地上。
“没有日轮刀的鬼杀队队员?”黑翼鬼拍打翅膀,飞得更高了些。
藤峰早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刺斩都基本无效的类型,第二次斩击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武士刀把对方拦腰一刀两断了。但黑翼鬼羽毛一散,再次聚拢时看起来已经无伤。
飞速跃起,藤峰早月踩着树枝,在黑翼鬼还没反应过来前,瞬间出现在了他面前,这次一刀断首。
没用。
断掉的头颅还没落地,就和身体一起化为黑羽,在另一边再次融合。
黑翼鬼笑着用鲜红的舌头舔过指甲:“可笑,你难道不知道?不是日轮刀,根本伤不了我。我甚至都懒得躲。”
藤峰早月微微眯眼,开始思考要不要试试不空罥索了。
这时黑翼鬼抬起头,看向天边,冷笑了一声:“算了,这次上供的里面有个不错的,吃了他,我说不定就能向上挑战那位了。就先不和你在这里玩儿了。”
说完,黑羽再次一散。
藤峰早月抬脚,极速出现在了那还趴在地上的小女孩旁边,结果黑羽聚合,那黑翼鬼只捡起地上那个茶泡饭的尸体,便往后一跃,进入了树林深处。
他跑了。
藤峰早月眨了眨眼,确认那眼睛上刻着上弦贰的家伙已经跑了。
小女孩还在发着抖,看到藤峰早月低头向她看来,直接跪下叩头:“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你是被上供的?”藤峰早月上下打量这个小孩,她看起来严重的营养不良,头发枯黄,身体瘦小得不成模样。
“我……我是给天狗大人的供品,我,我可以当你的新娘,请不要吃了我。”女孩低着头,全身伏地,不断颤抖。
“不,我不吃你这样的小孩。”藤峰早月转过头,看向山壁间,发现那里有个地方,似乎是个小小的山洞,洞口被岩石封住了。
“谢谢天狗大人!谢谢天狗大人!”女孩继续磕头说道。
“我不是什么天狗,一眼就能看出来吧。”藤峰早月有些无奈,地上还有一具尸体,是个看起来和女孩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胸口连肚子被划破,里面内脏都掉了出来。
地上的脚印还算清晰,藤峰早月已经从脚印等痕迹里看出,本来应该是三个小孩先跪在这里,排成一排,接着他们站起来,可能本想转身逃跑,而站在中间的女孩,把最左边的男孩推了出去……
“那山洞……”藤峰早月指了指被岩石堵着的洞口。
低着头的小女孩脸色大变,挣扎了一下,开口就要说话。
“那山洞里面,就是天狗祠堂吧?”藤峰早月已经隐约明白,为什么这个山洞如此狭小。他们用那个躲避鬼,既害怕又崇拜,献上祭品后自己躲藏入那个有泉眼的岩洞内部,再堵上洞口。只要外面喂饱了鬼,就意味里面的村民就安全了。
“是,是的。大人,那是供奉那怪物的邪祠,大人,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逼我们出来送死。”女孩颤抖说道。
“宗教是人民的鸦片。”藤峰早月垂眸,收起来武士刀,“就算摧毁了这个祠堂,但痛苦依然存在,只要痛苦还在,那么履行着跟这个祠堂同样职能的东西也会不断出现。”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女孩迷茫抬头。
天边出现一丝天光,原来已经要天亮了。最初的日光在藤峰早月背后出现,女孩颤抖着看到藤峰早月身后似乎浮现了银白的日轮。
“哦,马克思说的。”藤峰早月看向太阳就要升起的方向。“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 ,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