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二十五太残忍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减一减。可以裁员，但不能裁这么多。”
“他们很多人都是顶着很多不友好的眼光抱着梦想来的，总不能……不能就这么给他们泼冷水吧。”
然而白慕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面前两个女生却还是不为所动，最多只是徐蕊小声说：“可是今年前两个季度的他们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比去年后两个季度要减少了百分之九，再这样下去……”
听着徐蕊的话，白慕感到一阵压力倍增。
因为以前他也做过这样的决定，是在当年逐星倒闭前几天做的……
那时候是裁员百分之十五。
他那时就犹豫了，是在最后的最后，实在一点办法都没了，他只好忍痛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
然而那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延续了逐星的寿命，最后还是没有逃过破产的命运。
现如今，同样的选择再一次出现，并且这次预备裁员的人数要比以前多得多。
因此白慕也再一次陷入了犹豫。
“这样，你们把这件事告诉索菲吧。”
“可白总，这是您权力范围内该做的……”徐蕊有些着急的说道。
“那就告诉她我身体不舒服，不能正常工作，先暂时让她帮我处理这件事。”
白慕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了面前的两个女生。
虽然刚刚徐蕊也说了希望可以裁员，但白慕能从她表情中看出她似乎有些口是心非。
换句话说，她似乎也和自己想的一样。
相比于她，上官涵则显得冷漠了许多，似乎对于裁员，她并不介意。
于是……
“小蕊，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然后，小涵，你现在给索菲打电话，告诉她我刚刚说的。”
“好的白总。”
上官涵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拿出手机给索菲拨打了电话。
徐蕊此时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因为她曾经也是卡慕传媒的一个主播，也和那些待发展主播们一样一点一点往上爬。
她知道那里的水有多深，她也是做了很多违背自己初心的事才一点一点爬上来。
可一想到自己的后辈们要面临裁员，徐蕊就感到一阵难受。
然而当她把目光放在白慕脸上的时候，同样也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难受。
很快，电话打通了，上官涵把白慕生病不能处理裁员文件的事告诉了索菲，对方听到后很敷衍的回答了几句。
当上官涵最后把白慕希望让她处理裁员的这件事告诉她后，对方几乎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说：
“我处理，好啊。我现在就处理，不是说裁掉百分之二十五吗？我觉得这个数字太少了，要想真正缓解财务压力，至少也要裁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三十五之间。”
当听到索菲这么说后，别说是白慕和徐蕊了，就连刚刚还表现出异常冷漠的上官涵此时也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
“可是老板，白总最初的意思其实是希望可以适当的减少一些裁员。”
索菲依旧是用着不是很在乎的语气说：“减少？可以啊。大不了最后公司一点钱都没了，你我全都饿死，到时候别说是这百分之二十五了，剩下那百分之七十五还有一定投资价值的主播们全都得失业。”
“要想持久下去，就必须要淘汰掉一部分拖后腿的人。这是商业生存法则，怎么，白慕他没学过吗？他难道也成圣母了？”
“不是，索菲啊，咱有必要把事情做成这样吗？我昨天分析了一晚上的财务，按照现在的盈亏，至少还可以撑住36个月，足足三年，没有你说的17个月那么惨。”白慕终于忍不住反驳道，只不过他的反驳在现在显得尤为无力。
听到白慕的话后，电话那头的索菲笑了。
“白哥，你没病啊？你不是说你病了吗？”
“你别跟我扯这没用的。”
白慕一把拿起了上官涵的电话，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索菲说道。
“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底线是百分之二十。”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底线是百分之三十，在我回去之前，我希望可以看到这一计划执行。”
说完后，索菲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片刻犹豫。
索菲的话让白慕感到一阵头大，他无助的靠在墙边，眼神放空……
“白总，那……”
徐蕊小声问道。
白慕沉默许久后，终于缓缓开口：
“听她的吧，是我太优柔寡断了……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
二人听到后无不感到诧异，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吧，文件呢？我看看。”
上官涵把文件递给了他，白慕只是简单看了看，就从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小蕊。”
“白总，什么要求？”
“这个月马上就要月底了，让他们干到月底，然后……然后把这个月工资给他们，该多少就是多少，至少不要让他们留遗憾了。”
“……”
“怎么？我再怎么说也是首席财务官和首席运营官，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好的，白总，工资保证……保证照常发放。”
说到这里，上官涵从后面缓缓走了过来玩，她趁着刚刚白慕交代徐蕊工作的时间帮白慕冲了一杯咖啡。
“白总，喝杯咖啡吧，这件事……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谢谢，这个我知道……要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去忙你们的吧，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一会。”
两个女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相继离开了办公室。
白慕拿着咖啡坐到了办公桌前。
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在商业圈混了。
索菲做的没错，唯一有一点毛病的就是百分之三十其实都少了，最好应该是百分之三十五。
把那些根本就发展不起来的主播早日拔除掉，以防他们拖后腿。
白慕喝了一口咖啡，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优柔寡断了，正如之前赵老太太说过的那样，她说白慕既然喜欢历史，对历史感兴趣，那应该就知道什么人的性格适合做生意。
做生意可不能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畏首畏尾，而是要有如同曹操一般席卷天下的雄心壮志，又如李世民那般气吞山河的宏伟气魄，更似朱元璋那样纵横四海的勃勃野心……
从不要在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方面费尽心思。
应该要想什么事值得去，什么事明知很难做，甚至做不到，但那件事对人生有着很大的意义，还是要去尽量做。
而白慕，赵老太太不止一次说过他虽然也有野心，但他的性格却像刘备刘皇叔……
一心想要保全一切，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初心早已不可能实现……
白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想到了自己的何医生的秘密约定，他不禁自言自语：
“我这等人……”
“真的能成大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