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日是金榜题名的大喜之日。
街道两旁早早就被前来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卖花和香果子的小贩在其中来回穿梭,卖力的吆喝着。
上边的窗户都打开了,里面坐着不知多少大家闺秀。
她们头上的金簪玉钗、手边的香囊帕子、鲜花水果,还有更富贵一些,一篮子一篮子的薄片金花、银花,待会儿都能往下丢。
不多时,一阵由远及近的锣鼓声响起。
“来了来了,快看快看,状元郎来了。”
人群中响起激动的叫喊声。
兵士开道,锣鼓喧天。
红衣白马的状元郎刚一亮相,就引得围观的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议论声。
只见那端坐在白马上的状元郎,红袍玉冠,金花银叶簪插在黑发间,璀璨夺目,衬得他眉眼如画,宛若天人。
“这就是状元郎?!如此年少俊美,比往届好了不知多少。今年的探花也长得好,只是和状元郎一比,就差了点意思。”
“你不知道吗?这位状元年仅19岁,还是三元及第,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绝对是古今少有的俊才。
而且,这状元郎可是文武双全。他从前在江湖上也是颇有侠名,只不过后来弃武从文,所以才没继续在那个万人册上。”
了解更多的人扯得嗓子大喊,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
嘿嘿嘿嘿,这般厉害的少主是他封磬的。
老天真是开眼啊,让他找到主上一家,不仅少主这么优秀,小主人还是剑道奇才,真是想想都能笑醒的程度。
晚上他要多烧点香给自家祖宗和萱公主,告诉他们少主中状元的好消息,请他们多多保佑少主。
……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夺魁天下知。
待李相显走近,那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风姿彻底点燃百姓的热情。
不知是谁率先朝他扔了一束鲜花,紧接着,无数或红或粉的鲜花如雨滴一样朝李相显砸去。
此时的李相显还不知后面会有更热情的投掷等着他,因此心情颇好的朝两边拱手道谢。
这下,百姓们扔得更起劲了,香囊、手帕、鲜花等等,手中有什么就扔什么,李相显甚至还看到好几个拳头大的果子朝他砸来。
再走一段后,楼上的贵女们也开始发力。
那扔下来的金簪玉镯,还有其他贵重的东西,分量可不轻,再加上重力加速度,饶是身手矫健的李相显也忍不住冒冷汗。
等他再一次避开能砸死人的贵“礼”后,李相显不合时宜的想:那卫玠其实是被砸死的吧?也不知往年有没有被砸死的进士。
就在他分神之际,察觉到一个微微带着劲气的东西朝自己怀中砸来。
李相显眉头一凝,反手一挡,接住了那东西。
定睛一看,是自己爱吃的果子。
他扭头抬眸向上看去,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眼里的冷意散尽,露出一抹真切的微笑,如冰消雪融、春回大地。
李相显抬手朝那边挥了挥,继而坐正身体,继续打马游街。
他不知,刚刚那回眸、抬眼、浅笑的画面如同砸进平静的湖面的石子,让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泛起波澜,搅乱了一池春水。
不过,别人心中是泛起涟漪,而李相夷的心里却是掀起了汹涌的波涛,险些没把自己淹死。
“姐姐!你怎么能扔果子给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不能乱扔啊?!”
小少年酸溜溜的声音响起。
他都快被苏辞气死了,人家丢东西是为了示爱,你去凑什么热闹?就算要丢也应该是给我啊!
苏辞好笑地看向不知道在气什么的李相夷,伸手戳了戳他鼓起来了奶膘。
“我这不是觉得好玩,想体会一把掷果盈车的乐趣嘛。反正相显又不会误会,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想起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李相夷越发的粘着李相显了,只要看见她和李相显单独相处,都会横插一脚,想办法隔开他们。
苏辞以为小少年在吃醋,好心提醒道:“相夷,你对相显的占有欲这么强,可是会给他带来烦恼的。以后他娶妻生子,你要怎么办?兄控没问题,但是要有限度呦。”
李相夷,李相夷都快气哭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苏辞,手一甩,扭头就往外走,踩着地板的力度格外用力。
屋内的一众长辈笑呵呵的看着,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苏辞和李相夷之间发生的事。
如果忽略竖起的耳朵和八卦的眼神,就更有说服力了。
苏辞没注意到长辈们在看热闹,见小少年往外跑,出声道:“相夷,你去哪里?外面人多,注意安全,别乱跑。”
听到这话的李相夷身形一顿,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气得冒烟,往外走的速度更快了,没一会就消失在苏辞的视线里。
苏辞感叹道:“孩子大了,叛逆期来了啊。”
“噗~咳咳咳~”
这话一出,瞬间呛到了正在喝茶的孙雅。
李昭连忙拍着她的背,帮孙雅顺气。
漆木山、芩婆一言难尽的看着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