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凉地,天水郡最南部。
连绵的大雨,让关寿长等燕军主帅,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燕军士兵们已经在营寨内挖好了沟渠,让雨水能够顺利的排出去,流到外面的汉水里面去。
看着外面营帐上流下的水幕,关寿长重重的叹息。
身后,张毅德、苏无安、赵彪和陈庆,都坐在一起,围着一个火炉,一边取暖,一边喝着温酒。
“老关啊,别唉声叹气了,这天一下雨还怪冷嘞,过来喝口酒吧。”
老张向着关寿长打招呼道。
关寿长叹息,转身坐下,拿起酒碗,狠狠的喝了一口,说道,
“距离与王爷约定好一起出兵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了,也许,王爷那边都已经打下来风铃关了呢。
可我们,却被这一场暴雨给困在了这里。
这暴雨连着下了半个月,道路泥泞,难以打仗,我们的火炮又需要用火才能发射,炮弹若是淋雨,也会受到影响。
我们三十五万对敌人五十万,敌众我寡,这可怎么打啊。
耽误了军情,我们可是谁都担待不起啊。”
陈庆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原本我们计划的很好,可是这天公不作美,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这么泥泞的土地,火炮用不了,大军行走也困难,更别提冲锋了。
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的士兵忽然进来,抱掌说道,
“启禀大帅,天水郡郡守和成县县令一同前来求见。”
“哦?郡守来了?有说什么事吗?”
关寿长皱眉问道。
朝廷最忌讳军中将领和地方官员以及朝中官员来往密切,几个月前更是出现了徐州郡守打算收买神机营将领偷盗火炮的事情,兰陵王直接下令,不准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来往太多,不准吃请之类的。
所以关寿长还是比较忌讳的。
士兵说道,
“不清楚,不过看郡守和县令样子挺急的,说是有人命关天的事情。”
闻言,陈庆说道,
“关帅,还是让两位大人过来吧,毕竟看起来不像是小事,而且郡守对本地熟悉,也许能给我们什么破敌的思路呢。
大不了我们事后给王爷上个折子解释一下。”
关寿长思索片刻后,摸着胡须说道,
“去请他们进来吧。”
“遵命!”
不多时,一辆马车便来到了帅帐门口,车夫放下凳子,两个官员打着雨伞,快步的来到了帅帐里面,面色焦急,但还是先抱掌拜见了。
“下官拜见诸位大帅。”
“见过二位大人,快请坐吧,军中无甚规矩,一起过来烤烤火。”
“甚好,甚好。”
两个官员,郡守要年长一些,四十多岁,县令年轻点,三十多岁。
二人都是凉人,在天水郡为官多年,名声还算不错,故而朝廷没有换下他们。
“郡守大人,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关寿长问道。
郡守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是想请大帅帮帮忙,救救百姓啊。”
“哦?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大帅,我们天水郡,听名字就知道,自古以来就是水泽丰沛之地,降雨量颇多。
每年夏天秋天的时候,总是会降水颇多。
汉水河床地势较高,一到雨季,水位上涨,便会形成洪水,淹没良田。
以往的时候,都是下官带着当地百姓来治理洪水的。
可是去年的时候,秦人来了,在这里打仗,导致百姓死伤颇多,好多百姓都出去避难了,大片土地荒芜啊。
这件事,赵将军是知道的,当时赵将军不是也在嘛。”
郡守看着赵彪,言辞恳切道。
赵彪点了点头,说道,
“是这么回事,后来本将军走了,秦人也打进了凉地。”
郡守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去年,土地荒废了一年。今年在燕军兄弟的帮助下,我们喊了一些百姓回来开垦土地,可要到了收割的季节,突然间天降大雨。
好在有将士们帮忙抢收粮食,才没让今年的收成毁掉啊。
但是祸不单行,现如今,汉水的水势,已经到了快要决堤的地步了。
若是再不治理,洪水一旦下来,到时候成县全县及其周边,都要被淹没啊。
不光百姓损失惨重,恐怕就连军营都要被淹啊。
现在郡里因为打仗,百姓不多,人手不足,无法疏通河道,加固堤防,所以下官想恳求大帅,能不能调一部分将士兄弟们,帮忙治水。
这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这座军营啊。”
听到这话,众人更加忧心忡忡了。
关寿长叹息道,
“破敌良策还未想出,现在又要治水,这何年何月才能打败敌人,南下攻入秦国啊。
就怕我们这边打不进去,王爷那边孤立无援啊。”
苏无安立刻说道,
“关大哥,我觉得还是治水重要,若是决堤,我们这边的军营也会被淹没,整个成县和其他县都要遭灾啊。”
关寿长思索良久,说道,
“不如,本帅亲自去看看水位,观察一番,也好确定怎么治水,拿出个章程来,再派人抢修不迟。”
“哎呀,多谢关帅,多谢关帅啊。”
郡守和县令站起身连连感激。
关寿长说道,
“来人,取蓑衣来,随本帅去看看河道!”
“关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苏无安立刻说道。
“我也去看看,洪水可不是小事啊。”
陈庆也站起身。
赵彪有些尴尬,说道,
“大家都去,那我也去。”
“同去,同去。”
张毅德也说道。
众帅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走到了外面,骑着马,带着护卫队,和郡守县令,一同往西走去。
出了军营,走了五里,便是汉水了。
汉水也是军营里主要的取水来源,故而离得不远。
登上河床,来到了河边,众人全都看到那奔涌不息的滔滔大河,水浪翻滚,宛如猛兽咆哮一般。
张毅德瞪大眼睛说道,
“特娘的,夏天的时候俺老张还来这里洗澡游泳了,这水可没这么宽,也没这么高啊,这眼看着就要往外溢了啊。”
郡守点头道,
“是啊,周边山上的雨水,全都汇聚到了河中,那河水可不就高了嘛。
不出三日,必然决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