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瑾川当众公布的前两首诗,于他而言,只能算是铺垫。
读完这两首诗,他也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当众细数了一番这两首诗哪里哪里写得好,引得在场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实则在华瑾川心里,他一直在暗嘲冷笑。
果然不出他之所料,一群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罢了。
给你们机会与本少爷争女人又如何
你们有那个本事么!
这两首诗的公布,无疑给华瑾川又平添了一大截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到了自信爆棚的程度。
至于被他横臂拦下,未能走上二楼提笔作诗,却保留着出手机会的沈凉,则完全被他抛之脑后了。
没办法。
他今晚这首诗写的,实在是太出彩了!
一方面,这首诗的源头,乃是瑞城文道中人足以排进前三甲的乐安先生所着,这位乐安先生,那可是早年参加大炎春科最佳成绩排名第五的存在,虽然没能正式入朝为官,却也是整个瑞城文道的骄傲,后来放弃了从官之路,自己攒了些银钱开办了一家私塾,由于名声在外,许多盼着孩子能以后入朝为官且有点小钱的百姓人家,都挤破了头想要往他那家私塾里送。
哦对,赵铁柱他儿子,如今就是跟着这位乐安先生读书,瑞城百姓常言,若想春科中举,只有跟着乐安先生学习才有希望,由此乐安先生的名头越来越响,带出来的学生成绩也的确都还不错,便是导致他收取的学费水涨船高,像赵铁柱这种家庭,也得勒紧裤腰带才能把儿子送进去读书,不然拿给沈凉带回交与曹大娘家用的银两,也不至于那么少。
他花了足足一百两银子买下来的这首诗,能差得了么
另一方面。
他今晚真是灵感爆发了。
众所周知,诗人作诗,向来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谁不是目有所及、心有所感、自然而发。
恰好他今晚就赶上了一回天时地利人和,否则也不敢盲目去修改乐安先生送他的这首诗,不然很容易就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赢不下这一局,还有可能弄巧成拙,反胜为败。
华瑾川读完前面两首诗,在百人瞩目下,他一时没了后续。
所有人都在等最后一首诗的内容,也只有最后一首诗入了耳朵,他们才能凭借自己的记忆、第一印象、细细品味等因素综合评定,判断出究竟谁才是今晚这场诗会当仁不让的“诗仙”!
少顷,有人等不及了。
“华少爷!第三首诗呢!”
“是啊华少爷,别吊大家伙胃口了,都等着你呢!”
“莫不是这第三首诗太过出彩,华少爷也不由得沉浸其中了”
“依我看,这第三首诗肯定是华少爷写的,否则谁还能写出值得被拿来隆重登场的佳作!”
这一句,纯属就是已经不抱希望的某只舔狗,开始厚着脸皮狠拍华瑾川马屁了。
而这个人的马屁,也是惊醒了在场不少人。
既然没了跟嫣儿姑娘私定终身的机会,那何不回转一二,不求能给华瑾川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最起码保证事后不会被清算呢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拍马屁大军。
那一句句愈发露骨的赞美之词,听得沈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性子里本来就带着贱意,自诩上一世在大夏国的为人,也算是足够脸皮厚了。
可要让他像这群人一样,脸是一点不要了,他还真得分分情况,看事态是不是严峻到必须这么不要脸才能保住更大的利益。
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华瑾川一抬手,含笑示意众人安静。
众人也确实跟着安静了下来。
华瑾川清清嗓子,随手就把另外两首诗丢在了脚下。
他的这一举动,明显是使得人群中的两个人,眼皮顿时一跳,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
毕竟最终结果还没揭晓呢,你怎么就知道这最后一首诗一定能赢
况且即便是最后一首诗比他们俩的诗出彩太多,你也不能仗着华府在瑞城的地位,就这么不尊重人吧!
可华瑾川自是不会考虑这些。
不服
不服你说话啊!
让你说,你又不敢说,那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呗。
双手珍而重之的拿起最后一张纸,华瑾川逐渐找到了沉浸的状态,含情脉脉地隔空望向嫣儿,开始了饱含情感的诗朗诵。
这一刻,嫣儿一张俏脸也是微微泛白,心凉了一大半。
她意识到了,果然这最后一首诗,是出自华瑾川之手。
她当然不相信华瑾川自己有这样的文采,不然之前相处那么多年,要是华瑾川具备这么优秀的才情,那她早该发现了,何必等到今天。
可不管这首诗是怎么来的,起码今晚它就是属于华瑾川的。
不单单是嫣儿,其实在场很多人都在华瑾川丢掉另外两张纸的时候,通过他的这番举动,以及脸上徐徐呈现出来的表情变化,猜到了最后这首诗的主人就是华瑾川!
到底还是斗不过华府这等底蕴深厚的一城之巨富啊!
谁叫人家有个好身份呢!
得认命!
众人心情复杂之际,华瑾川同步发声。
“玉骨冰肌自清凉,眼波才动已生光。”
“云鬓斜簪春色浅,罗衣轻曳晚风香。”
“唇含丹露樱桃破,眉扫青山柳叶长。”
“莫道人间无绝色,回眸一笑百花殇。”
一诗读毕。
在此期间华瑾川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伴随着诗句出口,疯狂向嫣儿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仿佛变了个人。
不再是方才那般要对嫣儿用强的野莽纨绔,而是一个颇具才情的温润公子。
嫣儿的心彻底凉了。
诗是好诗,人却非良人。
倘若她当真被华瑾川一时蒙蔽双眼,随了他的愿,用不了多久,华瑾川依然会暴露本性,那她的往后余生,就都要在无尽的凄凉苦楚中度过了。
而在场其他参与者,也通过华瑾川这首诗认识到了他们与之的差距。
你甭管这首诗到底是不是真的创于华瑾川之手,反正人家就是有能耐让瑞城的人都承认,谁也没替他写过这首诗。
似乎今晚春啼楼这场诗会,到此就算尘埃落定了。
华瑾川带着无比的自信,笑着朝嫣儿走去。
“敢问诸君,这三首诗,哪首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