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际整个王家的人几乎都出来送我了,就连一贯看不上我的福生这次脸上都满是不舍。
“你这一走还会回来吗?”王嫣然皱着眉头,语气中已然有了几分哽咽。
“我也说不好,可能这一走就再难见到了吧。”
我无奈的笑笑,说的却是实话。
天地之大,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更不用说给王嫣然一个承诺了。
我看王嫣然始终支支吾吾,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怕她是又要叫我留下来。
而我却已经不好意思再伤害人家的心,只得最后交代了几句便踏上路途。
这一次为期两月,我却一点点收获都没有。
除了那白蛇胆,我真可以说的上是空手而归了。
而这一次我却有些迷茫了。
我跟随老头儿出来了数月,又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没能找到能除去我蛇印的那个人。
有时候仔细想想,我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还能坚持多久。
每每跑到一个新的地方,我除了能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以外,再没有别的收获了。
越想我这心里头就越累,越累我就更想念牛家村,想念我那个不大点儿的院子,想念屠老四烘的南瓜子。
想到这,我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我不在这南边继续流浪了,我要回家,回到北方去,回到那片我熟悉的土地上。
对,没错,我要回去。
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我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行至三天三夜,我终于走不动了。
偶然途径一小城,正好符合老头先前定下的那规矩。
我直径朝着那小城走去,只见里头真是一片繁华。
到处都是新式的二层小楼,街道平整又干净。
来往的人都坐在黄包车上,男人们大多叼着烟杆,雄赳赳气昂昂的;女人们则梳着发亮的头发,穿着高开叉的旗袍,走起路来屁话一扭一扭的。
我身上好歹也有几个钱,就学着那些男人的样子把手垂在两边,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要不是我背上的大环刀实在是太醒目了,我怎么也得是个俊男级别的。
要么说我看着还是帅,刚进城走了没多远,就有一个模样玲珑般可爱的女人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好闻,像是桂花香。
旗袍边上还挂着一串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
女人的皮肤格外柔软,刚一碰到我,我浑身便不由自主的一颤。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站住脚,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一头漆黑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腰间,眉似柳叶,眼睛细长,鼻尖高挺,嘴巴像樱桃似的擦的通红。
我这命里艳福不浅,刚走了个王嫣然,就又来了个美女。
“走呗。”
我还沉浸在自己是大老板的幻想中,碰巧肚子有点儿饿了,想吃点儿油水,就跟着她去了。
“我叫罗琴,叫我琴儿就行。”
女人一颦一笑妩媚动人,那声音跟百灵鸟似的,听的我浑身酥麻。
“咱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吃点儿吧。”
说话间,罗琴已经驻足于一家高档小楼。
小楼外头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灯,好些个跟罗琴一样好看的美女正在门口用手绢招呼着来往的人过去吃饭。
一看见罗琴带着我来了,那些女人便一拥而上,争先往我身上挤。
我从没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她们一个个饿虎扑食一样盯着我腰间的钱袋子,我赶紧收了收,免得趁乱让人摘去了,我可就少了一顿美餐。
罗琴一看这么多人围着我立马就急了,她使劲儿把那些女人朝外头推,一边推还一边喊着,“这是我找来的帅哥,你们可别跟我抢!”
我一听罗琴这话心里头那叫一个高兴,也顾不上看别的女的了,直接拽着罗琴挤过人群往楼里走去。
此楼名为解忧院,倒是蛮新奇的名字。
楼内别有洞天,小桥流水,白烟袅袅,简直像是画里的景象。
一楼设了一个大戏台子,有人在戏台子上面唱歌,下面是一群穿着绫罗裙的女人在跳赤脚舞。
台下都是三四个人的小桌,地上铺着毯子,有些男的喝醉了就直接躺在了那毯子上,旁边穿着肚.兜的女人还在一个劲儿灌酒。
直到看见这一幕,我才知道自己是来了个什么地方。
这不青.楼吗!
小爷我虽然就活了二十来年,但好歹也是明哲保身,没胡乱造次过。
这次来这也绝非是我本意,我就是想吃点儿东西,也没打算喝酒消遣。
那男女搂搂抱抱的看着我脸颊发烫,下意识转头就想走。
还没等我迈出去一步呢,罗琴就伸手拽住我,一下站到了我跟前。
“你舍得把人家自己一个人扔在这?”
她眉头微蹙,小嘴儿嘟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这心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似的,痒!
“今晚就别走了好不好?留下来陪陪琴儿吧。”说着,罗琴又一次挽住我的胳膊,脑袋就这么靠上了我的肩膀。
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涌到了头顶,恰时就有小二围上来了。
那小二的眼睛笑的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却还是不忘了恭维我,“哟,要么说琴儿眼光好呢,平时她可从来不主动往店里头拽客人。”
“不管别的,既然大爷您是琴儿姑娘带来的,那咱们肯定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绝不叫你白花一块钱!”
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往这地方奔,合着人家花钱就是图一乐呵,这话搁在谁身上谁不乐呵?
我干脆直接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把钱袋子往桌上一甩,也摆起了有钱人的款儿。
只是我却并不那么肤浅,我之所以留在这儿也不是因为看中了琴儿的美貌,更不是因为那小二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而是因为这春楼里头有诡!
刚才我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时候就想走了,就是先前的一转头,我闻到这春楼里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