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清是个啥人我们都明白,这小子有个外号叫游击队,也有人管他叫张队长。
意思就是这小子是打游击的,打一枪换个地方。
不过我们也没办法说这小子下流,每次人家都说是认真对待的,只是处着处着,就处不来了。
他总骗女人的钱花,除非这个女人是个傻子,不然不可能一直给他花钱。一旦他弄不出钱来了,人也玩腻了,可不就分手了嘛!
这小白脸子,软饭硬吃。
在这神禾窑里,人来人往的,总有女人会上当,张子清这小子就指望女人活着呢。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他总不能不成家吧,成家有孩子了,还这样吗?或者说这小子这辈子就不打算成家了,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回到家之的时候,从罗汉堂前面经过,我看到崔大同这小子正在给人祈福呢,在搞一种没见过的仪式,崔大同他自己发明的,用一块布盖上需要祈福的人的头,然后把一个木鱼放在人头上,崔大同一边敲一边念经。
崔大同哪里会念佛经啊,他干脆就念道德经,反正香客也听不懂。来这里祈福的人多半都不识字,更别说读过经书了。根本分不清道德经和金刚经的区别。
吃午饭的时候我问崔大同:“你为啥把别人脑袋蒙起来?”
崔大同说:“蒙起来让他安静一下,免得他乱看。我怕自己绷不住笑出声来。”
朱泉用筷子指着崔大同说:“你这就是在骗人。”
我左右看看,我说:“五姑娘呢?”
萧安说:“去上班了,赌场管饭,伙食不比咱们差。”
我看着崔大同说:“你整天吃肉,你就不怕被人拆穿?”
崔大同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要拘泥于形式嘛。”
书生立即说:“千万不要只吃素,我告诉你们,吃素的人活不长。你看那些和尚都肥头大耳的,皮肤白皙,透着光亮的,没有不吃荤的。不吃荤,蛋白质不足,都会骨瘦如柴。你看现在外面的工人和农民,哪个不是骨瘦如柴的?一个胖子都没有。”
我说:“人家吃不吃肉,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人家关上门偷着吃,又不说出来,是不是?”
书生说:“不吃肉是反自然,反科学的,不可取。还有,交朋友,找老婆,千万不要找这种不吃肉的人。他们要是真的不吃,会死得很惨。”
我夹了一块兔子肉放进了嘴里,我说:“我一顿不吃肉都不行。”
我说:“寡妇不承认,张队长说那大老鼠有个名字叫佛鼠,就是寡妇家的。书生,你说这寡妇为啥不承认呢?”
书生想了想说:“别人家的事,说不好。”
我说:“关键是这佛鼠给了我一块大洋。”
我把那块现大洋扔到了桌子上,我说:“这是佛鼠给我的佣金,也是我的卖命钱。”
萧安说:“是啊,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不然肯定会有大麻烦的。”
崔大同说:“能有啥麻烦?一只老鼠,难道还能吃了我师父?”
我说:“你根本不懂,那不是普通的老鼠,那是灰仙。你没见过灰仙折腾人吗?”
崔大同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不过不是灰仙折腾人,而是狐狸折腾人。”
于是崔大同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他老家的故事,说是老家有个老村长,一辈子喜欢唱戏,还自己编了不少聊斋志异的戏文。解放之后就不让他唱了,说这是封建迷信。他从这时候开始,就郁郁寡欢,每天自己在家里唱戏。
有一次去公社开会回来晚了,走着走着就见到前面有个打灯笼的人,他以为是一起去公社开会的,就喊人家。
人家在前面说了句:“跟我走,我带你去看戏。”
结果,这家伙就跟着人家走了,走着走着就进了一个存在,里面有戏台,戏台下面摆了很多的凳子,他坐在了凳子上看戏。
看戏的人很多,全穿着黑色的衣服,他也看不清别人的脸。
戏台上唱戏的人很瘦小,脸又细又长,不过戏唱的真好。他坐在这里看了一宿戏,他可是看过瘾了。结果到了鸡叫的时候, 突然这戏台就不见了,挂着的灯也变了,变成了天上的月亮。
自己坐着的凳子也变了,变成了坟头。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坟地里。
吓坏了,连滚带爬跑回家,一病不起,一个月都没熬过去,就死了。
崔大同说:“后来有看香的萨满巫师说,老村长是被狐狸给迷了。”
至于这些狐狸为啥迷老村长,说不好,有人传言说老村长前阵子打死了一只狐狸,扒了皮,狐狸皮卖了二十块钱,给他老婆扯了一块布,买了棉花,做了一件棉袄。
朱泉说:“为啥我没听过这种事?好像只有你们北方的狐狸和黄皮子会迷人。”
崔大同说:“但是我没听过老鼠会害人啊!”
书生说:“我遇到过蛇仙害人。是一个病人。”
书生给我们讲了一个病人的故事。
那时候书生还跟着他的欧洲老师学医,医院来了一个女病人,三十多岁,就说自己没精神,每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到了晚上闭上眼就做梦,梦里自己在山里跑,特别累。当时给她做了各项检查,都没有问题。最后他的老师当失眠给她开了安眠药,但是吃了安眠药还是不行。
于是她就去看中医了,那是个老中医,姓冯,他在医院里就是混日子的,也没见他给人看好过什么病。反正就是开中药,调理。这人的病啊,大多数不用治,自己就能好。所以那些病好了的,也分不清是调理好的,还是自己好的。
但是这个女病人,老冯可就起作用了,他说这是癔症。直接就说这妇女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
于是老冯自告奋勇,去了病人家里,从挂在房梁上的鸡蛋罐子里掏出来一条青蛇。他把这青蛇直接打死了,这病人一下就好了,吃也吃得好,睡也睡得好,最后还给老冯送了一面锦旗。
我说:“这种事太多了,迷人最多的就是黄大仙,其次是狐仙,然后是蛇仙。这灰仙和白仙迷人的事情很少。但是这可不是普通的灰仙,这是佛鼠,这么大。”
我用手比划着说:“这么大的老鼠,你们见过吗?”
朱泉说:“这神禾窑里,还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这从安南来的一家子,到底来神禾窑里做啥呢?”
我说:“你接近一下寡妇的两个小叔子,和他们交朋友。这一家子,不像是来避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