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这外头,日都不止上三竿了。”
姜念取过早备好的醒酒汤,坐到床边就往他嘴里喂。
又说着:“新婚第一日晨间,是要给父母请安的,我看你昨日难受成那样就自己先去了。总归那是你爹,不会怪你的。”
韩钦赫眼光掠过她新梳的妇人髻,又由着她为了自己半碗汤,这才有了与人成婚的实感。
听到“你爹”二字,伸手晃了晃她袖摆,“还,我爹呢。”
姜念没忍住笑了声,“我们爹,行了吧?”
这下他高兴了,自己接过汤碗一气全咽下。
“还难受吗?”
他下意识摇头,却说:“头还有点疼。”
看着姜念把汤碗汤匙放到床头香几上,他伺机圈上人腰肢,又在她身前蹭了蹭,却是一言不发。
姜念只得问他:“又怎么了?”
“他送你海棠做什么?”
婚宴上他强撑气势不肯输,心里却是难受的,毕竟她们又有心照不宣的往事,他一点都不知晓。
姜念察觉他心绪不佳,抚了抚他的头,只觉这时候不合适讲她和旁人的往事。
便只说:“叫你受委屈了?”
“能不委屈嘛,”他直起身子,认真拉过她的手,“昨日我们洞房都……”
说来更气了。
姜念反捏了捏他的指节,“日子长着呢,不着急。”
被她耐心哄了一阵,韩钦赫才觉得好受些。
沈季舟,他就是自己吃不着葡萄,还不想旁人吃。
从前总当谢谨闻是坏人,如今看来,他算是好的了,说放手就放手,也不再来纠缠。
“我觉着吧,他一定没死心。”
姜念听出来了,这个“他”是沈渡。
她也难得摸不清沈渡的态度,当日诀别实在太痛快,如今想起来竟像个缓兵之计。
转而又想起萧珩,他比沈渡还要痛快太多太多。
“你也觉得他没死心,对吧?”
姜念回过神也只能哄着他:“实在是咱们成亲太着急了些。”
她虽在苏州那段时日就考量好了,却没给那些男人适应的余地。
“你也是,不请他不就好了。”
才隔大半个月,沈渡来赴宴,怎么可能是真心祝福。
道理韩钦赫都懂,但明知那些人还惦记着姜念,他就是忍不住想跟人炫耀。
无理取闹地搂过人道:“你怎么胳膊肘还朝外拐,忘了?我是你自己人,他现在是外人了。”
姜念无法,也不想跟他争什么,随口说着:“是是是,都怪他,我们阿赫不气了好不好?”
“哄小孩儿呢!”他笑着在人腿上捏一把。
姜念也跟着笑,不知是痒的还是如何,“那不哄了。”
“不行,你不哄我哄谁?”
……
和人嬉闹一番走出来,都已近午膳的点,正好与孟春烟打了个照面,说是韩大今日不回来用膳。
又趁机挽了姜念胳膊道:“那些东西,我都给运走了。”
她一大早上起来,除了向韩荀请安,就是为了处置那些秋海棠。
扔掉吧,毕竟是新婚贺礼;留下吧,怕韩钦赫心里芥蒂。她就托了孟春烟,把东西搬出去暂时存着。
韩钦赫院里照旧有许多猫儿,姜念闲来无事便逗着玩,又想起团子一只猫在家里,好在香痕与阿满在,应当能照顾好它。
男人醒了酒回过神,便又一刻都闲不下来,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拉着姜念就要出去逛。
恨不得同所有熟人再打个照面,叫他们仔细看看两人在一起的模样。
对此,姜念都配合了。
只是打道回府的时候,风扬起马车小窗覆着的锦帘,一驾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
那是一驾,她不知坐过多少回的马车。
姜念只看了一眼,便淡淡移开,重新落定身畔人。
“怎么了?”
她摇一摇头,枕到他肩侧。
男人便顺势揽过她,“累了吧?这就回家了。”
“嗯。”
马车让道时,其实他也看见,也认出来了。
跟谢谨闻那一段,他莫名的,也不敢细问姜念。
只知最开始她对人都是假的,至少跟人下江南时,那会儿她还只是应付。
可后来她自己回京都,与家中决裂,后父亲过世,都是谢谨闻陪在她身边。
不同于沈季舟的分毫必争,对这个人,韩钦赫想,就揭过去吧。
反正从头到尾,她与那人是不可能的,就那人那个脾气,也再不会来纠缠了。
当日夜里,他们就得把那场洞房花烛补上。
姜念看见桌上一碗黑乎乎的药,不解望向身边人。
男人认真握着她的手,说:“咱们先商量一下,你现在想要孩子吗?”
姜念便认真想了想。
她花了三年,刚在苏州有了起色。怀胎十月,坐月子三个月,孩子两岁前都离不得娘亲……
她摇摇头,“再过几年吧。”
“好。”
韩钦赫便起身,行至桌边,仰头把那碗药喝了。
姜念眨眨眼。
“这……”她还以为,这是给她备的避子汤。
他喝完漱了口才坐回床沿,“这是我娘钻研出来的,你放心,没什么害处,我爹以前也常喝。就是喝完要等半个时辰。”
姜念盘腿坐在榻上,见他抬手去解床幔,一颗心后知后觉地,猛烈地跳起来。
另一边纱幔刚落下,韩钦赫手臂一紧,倏然被人按着肩头跌到榻上。
幸而是陷在柔软的鸳鸯枕中,他眉眼轻压,现出眼下一对泪堂,任人跨坐到自己身上。
她的寝衣并不严实,能窥见系在颈间的红绳,又随着几下动作,碧色环扣蹿出来,在他眼前一晃又一晃。
被人压住了,他的手却不闲着,钻入裙摆顺着腿肚,一路抚上她膝弯。
眼光又顺着她的指尖,落到自己逐渐裸露的胸膛,再是印了一个红字的腰间。
顾自抬手掀了她衬裙,窥见软腻的腿肉紧紧抵着那个字,他吐息粗沉,眼底也溢出几分红。
“我就说,会很好看的。”
伸出手去,白皙的腿肉自指缝溢出,他力道渐重,很快又留下几个指痕。
姜念俯下身来,重新引着他的手,褪去肩头衣料。
“你从前想过的,如今都给你。”
她还答应过,要戴这枚信物给他看。
只戴这个。
男人的手又滑至身前,熟稔地取悦她,感受她身体轻微的颤栗,如春日河面泛起柔软的轻波。
又噙笑逗弄着:“会吗?”
“怎么不会,”她柔软的手臂缠上来,几乎咬上他的耳朵,“不都是你教的吗。”
韩钦赫的手顿了顿,继而从她身前移开,改为紧紧搂住她光裸的脊背。
龙凤花烛又足足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