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高兴,就连身后的姜念都听出来了。
韩钦池却不怎么管,只对着姜念介绍:“我是他哥哥,韩钦池,池塘的池。”
姜念就从人身后冒头,说:“我叫姜念,想念的念。”
男人便弯了弯唇,“听他提起过。”
想来他家人也关注他的账号,看过两人拍的照片,难免问起过两人的关系吧。
韩大看着自家弟弟越来越紧绷的神情,这才解释:“今天阿烟过来。”
所以,他才推了事情,回来陪人的。
韩钦赫这才好受一些,回头对人说:“今天可巧,我嫂子也在。”
他仔细观察小姑娘脸色,果然见她如上回那样,眉宇间隐隐透出失落。
天杀的,要说比例说五官说打扮,怎么着也是自己更好看点吧。
回回这样,她更喜欢自己哥哥。
好在去年孟春烟升上大学,两个人已经确定关系了。
于是这顿原本不该那么正式的晚饭,因为成员过分齐全,显得正式了起来
姜念进门就看见有人在沙发上看报纸,男人提了眼镜望过来,非常自然地开口:“小念也到啦。”
这样的自然,反倒让姜念略微不知所措起来。
他用了一个“也”字,认识韩钦池的女朋友或许不奇怪,可自己是第一次来,只是韩钦赫的模特,陆阿姨资助的学生。
“那是我爸,”韩钦赫在她耳边解释,“他看过我们的照片。”
姜念就冲人展露笑颜,“韩叔叔好。”
晚饭是佣人准备的,上桌布置前,韩钦池领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从二楼下来。
和人互相交换姓名,姜念望向她难掩艳羡。
这个地方,这一家人,像是活在童话里一样。
“妈还没起呢?”
打破这份童话般精致的,就是陆云眉的出现。
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精致,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宽松随意的家居服,趿着拖鞋打着哈欠下楼。
却在对上楼下一桌人目光时定住,略带歉疚地笑了笑。
然后,回去换了身衣服。
精致仍旧称不上,但至少能看出她的诚意。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家就这样儿。”对着姜念解释完,又转向韩钦赫,“你小子怎么回事,带小姑娘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
韩钦赫立刻辩解:“我明明跟你说了。”
两次,上礼拜做决定说了一次,今天来之前,也在家庭群里发消息提醒。
还是韩荀悄悄按住妻子的手,说:“你妈那时候在睡觉,肯定没看手机。”
陆云眉这才顺着说一句:“对啊,刚刚没看见嘛。”
姜念就也接话:“没关系的,阿姨穿什么都好看。”
想的却是陆阿姨和韩叔叔,这两人感情可真好。
一桌人都成双成对,骤然镶进自己和韩钦赫,似乎也被感染了。
他戴着手套剥了虾递过来,姜念很自然地接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晚饭后却下雨了。
有点突然,天气预报都没测到,劈里啪啦敲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上。
“小念着急回去吗?要不今晚住家里吧。”陆云眉很自然地提了一句。
姜念却想,自己只是来做客而已,留宿会不会太突然。
韩钦赫挨在她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要是想回去,我就送你。”
“当然,楼上也有空房间。”
所以还是能自己做决定的。
姜念就顺着窗户望出去,已经快八点了,雨势转小一些,外面却黑漆漆湿漉漉的。
这个家好温馨,忽然也就,不想出去了。
“雨天开车不安全,”她仰头对人说,“那我就明天再走吧。”
韩钦赫露出了笑容,说:“换洗的衣服,我让我嫂子拿给你。”
处理得很细致,也很体贴。
姜念洗澡的时候难免会想,总以为这样各方面出众的人难免傲气,没想到他有这么周全,也很主动照顾人。
嗯,真不愧是陆阿姨教出来的孩子。
换洗的衣物里连内衣都准备了,姜念试了试,居然刚好是自己的尺寸。
再一想也不奇怪,他毕竟给自己做过衣服。
想来睡衣也是他准备的,柔软纯白的裙装,是很亲肤的面料。
从浴室出来也才八点,二楼隔壁住着孟春烟。
门被叩响。
“要下来看会儿电视吗?”清秀的女生也换上了宽松休闲的衣服,“我们都在楼下。”
姜念跟人下去才发现,“我们”是指孟春烟,还有韩家两兄弟。
没有如她所想两按性别分座位,两人中间隔了空位,就等她们下楼去填。
孟春烟当然坐到了韩大边上,姜念就自觉坐到韩钦赫边上。
沙发很柔软,靠背的弧度正合适。
雨还没停,沙沙雨声偶尔透进来,成了助眠的白噪音。
大尺寸的挂壁电视里,正放着一部经典的外语爱情片,配乐舒缓又温馨,和这个家非常匹配。
于是姜念也很自然地眯了眼犯困,身子歪斜过去,没多久就靠上人肩头。
“困了?”
是个很熟悉,也很安心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也没能反应过来,调整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
其实两对人中间,已经稍稍隔开些距离。
那边两人察觉她的困意,将电视音量调低了些。
只要不当姜念的面,韩钦赫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睛涌出专注,定定落在肩头少女身上。
那边两人自觉挪开眼,没来过多关注。
男人就低了头,凑到她耳边问:“能抱你上去吗?”
从亲密无间,重新落回相识的起点。
新鲜是有的,却也难免带了无法僭越的、漫长的忍耐。
姜念还是没有答,这回他说:“我抱你上去。”
是陈述的语气。
他动作很轻,落回二楼床上,手臂从他身上抽回,小姑娘才稍微醒了那么一下。
感知到他放下了自己,只在床上停留了一瞬,但也没有立刻走。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边。
应该是在看着自己吧,可自己有什么好看的呢。
姜念以为他至少会说点什么,但那双手落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不再停留,出门去了。
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怎么对自己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