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了柴火，裴敬附近摘了几个野果子，大堆柴火节约点应该勉强能烧到后半夜。
野果子学名金樱子，别名刺梨子，金罂子，也有人喊糖菠萝。
既可以泡酒本身还可以吃，但要先把它外面的刺要先刮掉，味甜，也可入药，有固精缩尿，涩肠止泻的功效。
并不多，十几个，只能当零嘴。
几根酸筒杆，就嚼它茎里面的汁，酸酸的，味道不错。
刮过小刺，裴敬递了几个给坐在火堆旁的顾大人。
顾桓本好奇她拿着几个金黄小刺球认真刮着刺，然后又见她递了过来。
顾桓接过，“这是什么？”
“刺梨子，味甜，也可入药，有固精缩尿，涩肠止泻的功效。”也是自己为数不多认识的野果药材。
还是前世养父带自己爬山教给自己的，后学法医也看过书，但着重学的是身体结构和变化，这些并没细学。
药剂学的反而更重视这些，他们的侧重点不同，故而自己知道的也并不多。
顾桓捏着小果子，看向裴敬，着重强调，“我身体很好。”
裴敬瞥了一眼顾大人，没说话。
顾桓犹豫下还是吃了颗，确实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能接受，“你那刀不干净，等回去我再送把匕首给你。”
裴敬乐了，顾大人不怕被毒死只是嫌弃这是验尸用的刀子。
“这几柄从没用过。”裴敬忍不住为自己小刀申冤。
自己小刀也相当于武士的刀了，也是自己吃饭家伙事儿，更是自己心爱之物。
顾桓皱了皱眉，“它们都放一起了。”
摔下山崖那么脏，一身血污，灰尘他都没嫌弃，只用准备验尸，但实际一直没用上过的刀子反而讲究了起来，她有点跟不上顾大人的脑回路。
“行，那我这柄单独拿出来。”顾桓都刮完了，把小刀单独放在一侧。
当时落下山崖，还好因为用了特质牛皮包裹着，加上顾大人替自己挡了伤害，这些个刀子才没把她给捅了个对穿。
还是自己出京前稍微准备了一下，有点先见之明。
顾大人的木板虽拆了，但未痊愈，好在外杨大夫再次云游前送了几罐自己配制的生肌接骨药，虽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强。
挽起裤脚，裴敬老老实实给他涂药，顾大人说他伤了腿，目前无法弯腰。
见他试过，确实有些影响，怕他再骨折，自己便揽下了涂药的活计。
夜间的山洞格外的冷，前面燃了火堆暖和舒适，奈何背后冷的紧，有些顾前不顾后。
“过来吧。”顾桓看裴敬四面烤火忍不住浅笑出声。
裴敬瞥了过去，“做甚？”
“靠在一起睡吧，夜间冷的厉害，又住在山洞里寒气更甚，荒山野岭的，你我谁染了风寒都麻烦。”
说完觉得裴敬可能还是不会来，又补充了一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需要谁负责，我伤还没好，若有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裴敬思忖下点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洞，靠近点也确实可以相互取暖，有异常也能醒来快些。
虽然有些不习惯，出门在外忍忍便过了。
裴敬起身走近顾大人身侧坐下，顾大人拍了拍完好的左腿，语气清冷，一副施舍的模样，“大发善心借你枕枕。”
看顾大人神色和语气，感觉之前那个冷峻的顾大人被夺舍回来了，也松了口气。
有舒适可靠的肉垫确实比睡地上舒服些，“谢大人怜悯。”
看向靠在自己膝盖处的裴敬，顾桓神色冷峻的“嗯”了声。
若回头便能见他面上与语气不同的神色。
顾桓嘴角微扬，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是这样的感觉，明显自己声音冷了起来她反而更乖觉了不少。
那自己岂不是可以随机根据需要切换？吐出一口浊气，怎的白歆那小白脸这般容易，自己辛苦许久也就这些日子才觉得她没之前那般惧怕自己。
也能更多留露自己的神色，有嫌弃、有幸灾乐祸、有窘迫、有害羞……
看向毛茸茸的脑袋，一根发绳捆绑，也不见自己亲手打磨的青竹白玉簪。
“你那青叶白玉簪呢？”
三月底的夜间，因山洞柴火，烤的暖洋洋，裴敬刚要睡着，听到顾大人声音。
裴敬撑着睡意回了话，“阿父死的那日，折断了。”
顾桓愣了下，似乎也确实那时候起便从未见她带过，拍了拍裴敬的肩膀，“你睡吧，待回去我再送你根更好的。”
俯下身子看了看，靠在膝上的裴敬呼吸绵长已然熟睡。
从身侧又扔了柴火，靠在墙壁上小憩，夜色沉了下去。
一道声音闪了进来，顾桓双眸睁开，瞥了一眼那影子，小心查看睡熟的裴敬。
“轻些。”裴敬冷目瞥了一眼影子。
暗书诧异看了一眼目光柔和看向腿上熟睡的女子，“主子。”
“如何了？”
暗书递过信笺，“京中开始行动了，圣人也收到了主子遇险的消息，只敲打了庐陵王，各方势力有些蠢蠢欲动了。”
顾桓展开信笺看了一眼，随后揉成一团丢入火苗中被快速吞噬。
“七叶阁呢？”
暗书摇头，抿着唇，“还是无任何线索，藏的太深了。”
暗书思忖又继续道，“主子，可要派人暗中护送主子前往宁州？”
顾桓挥手，“不必，下次送信让书六过来一趟，回去吧。”
暗书偷偷瞥了一眼睡在主子腿上的女子，看不清面容，赶紧退下。
忍住心中激动，难道这就是六老大说的主子心悦的女子，好激动，可惜没看到面容。
回去得问问六老大，随便分享一下自己所见。
暗书身影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顾桓，“主子，六老大让我带话，这姑娘暗处有两个人守着，主子出京后那两个人也离去了，问要不要抓出来。”
“不必了。”
顾桓从那两没用的人出现第一天就察觉了，书里早第二日便查清了底细，对她多一层保障也不是不可，便没再多管。
“是。”暗书随后又隐入夜色。
阖上双目，顾桓又再次睡了过去。
一夜天明，裴敬醒来全身痛的厉害，突然十分想念床榻，这种睡法起来没一处舒服的。
“扶我起来。”顾桓看向裴敬。
裴敬赶紧起身，看顾大人神色，压了他一条腿，估计早就压麻了，“大人。”
“嗯。”顾桓应了声。
裴敬赶紧扶起顾大人，门口的遮挡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凌乱倒在洞口，洞中的火也要成了一堆灰烬。
裴敬扶着被压麻的顾大人适应了好半晌，两人坐在洞口，凌晨的露气还没降下去，半山腰，没有吃的，也没有水和洗漱用具。
水馕还得节约，一朝回到原始生活，啃了个粗粮馒头喝了点水，两人扶持着继续赶路。
两人在山上走走停停入山第三日终于从山上爬了下来。
顾大人腿有些发肿，裴敬不敢耽搁，看着硕大渝州城儿子，裴敬倍感亲切。
裴敬掏出令牌想带顾大人进城被大人拦了下来，“用了令牌那些想找我们的人自然知晓我们动向。”
裴敬皱眉，大人所说不错，但大人这腿有些发肿她怕她真祸害了大人落成残疾她死了都不够赔。
“去河道拾掇一下再想办法。”顾桓拉着裴敬往不远处河渠而去。
裴敬看着水中倒影，突然觉得大人说的没错，这副样子，乞丐都比他们俩人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