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裴敬不明白他突然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我想报名参加。”潘耀宗说完顿了顿，“柳州一干将军子嗣中，皆不是小将军便是尉将，只有我一直挂着勇仁校尉，但父亲上阵杀敌也从不许我去，我想证明自己。”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没什么人可说，父亲若知晓了也定不会答应的，裴眠，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潘耀宗格外苦恼，他知晓父亲都是替他安排好了，但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同龄的皆杀出了个名声，只有自己还在父亲的庇护下不上不下。
职位不高，但是一营将领之子，一直被庇护着，又是独子，上了战场反而都护着自己，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回院的道路上，暗书和书二不远不近的跟着俩人。
“你参军的目的是什么？”裴敬顿住脚步看向潘耀宗。
这人被保护的确实极好，也很质朴，若走上他爹给他预设的路或许会命丧前程，相识一场，裴敬不想认识的人下场不好。
“我开始没有什么目的，因为父亲，身侧的叔伯皆是各营将领，我我就觉得我就应该跟他们一样。”
“我上过战场，看到过死人，也亲手杀过辽国将士，我大庆将士也英魂埋葬于敌军的大刀之下，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该是什么。”
“裴眠，这段时日，我跟着你柳州城中吃喝，我想我知道我要什么了。”
“我喜欢看柳州百姓安居乐业看他们自在生活，这应该就是我们十二营坚守边境的原因。”
潘耀宗激动的拍裴敬肩膀，“裴眠，谢谢你，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是柳州将士，我要做的是保护柳州已经境内的百姓，佑我大庆百姓，忠我陛下。”
“我爹那里我会去说服的，操阵选拔我也会参加。”
“好，那提前祝贺你成功了。”
这次选拔裴敬觉得不止是单独抽一支先锋队，更重要的是把私军从军营里不动声色抽离出来。
潘刁一直压着潘耀宗约莫就是想他接受私军，奈何潘耀宗被压太狠反而更想证明自己，这私军裴敬也很期待。
“京中有什么线索没有？”裴敬叹气，出京这么久了，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天气虽然炎热但早晚已经没那么热了。
暗书站了起来，“有的。”
“坐下说，别激动。”裴敬赶紧压了压手，这俩人一说京中就格外激动。
暗书尴尬点头，坐了回去，裴敬没身架子，相处没有太多上下级的感觉，更像是同僚同事。
她不问他也是要说的，京中主子格外强调的，他哪里敢不说。
“十日前，慧玉郡主嫁给庐陵王做了侧妃。”暗书目光坚定，“应该是主子手笔。”
裴敬点了点头，这个和她目前柳州关系不大，“重点说说柳州和京城。”
暗书看不出来裴敬什么意思，“辽国近来攻打频繁，圣人欲遣寿王回封地震场，这个算吗？”
裴敬咂舌，“寿王不是身子骨不行？一路颠簸能有个全乎？”
且庐陵王和安东王此时正打着火热，他一出现不是成靶子了？
保不齐俩人想起这寿王，转头合伙先弄死寿王再说，他那身子骨，能全乎到柳州吗？
“圣人派了一支禁军护送，安全抵达柳州应该问题不大，但到了柳州就说不定。”暗书也搞不懂。
这圣人在玩什么？
两王争执不下，他把病重寿王往前头一送，“这儿子我看重，送他去震场，也亏他想得出来。”
“主子传话，若寿王抵达，我们需要照拂一二。”
裴敬点头，“病秧子能不提醒照顾？”就不怕折腾在路上。
不知该说寿王倒霉还是说他幸运，这情况了才得圣人看重，奈何这身体病秧子。
听闻寿王风评一直极好，因身子骨不好的缘故，至今未娶，怕拖累人家姑娘，是个心善的。
待人温文尔雅，各方面都是拔尖的，就身子骨是成反比的。
她当差接触官场不久，素来听闻，若非寿王身子骨指不定哪日就噶了，这高位他是最合适的，奈何福薄，自小落水坏了身子。
这么些个年，全靠各种宝贝吊着，不然早就没了，故而一直格外低调。
“京中安东王和庐陵王还有长公主府是个什么情况？”这三方她不在京中不知发展的如何了。
“慧玉郡主嫁给庐陵王？明显长公主想脚踏两只船，随便哪个翻车她都能及时收回另一只脚，两王都默认了？”
“慧玉郡主与长公子闹掰了，嫁去的庐陵王府，应该是把慧玉郡主当弃子，但主子觉得应该另有目的，我们静观其变。”
“安东王倒是朝长公主发了一通乱，险些闹花了脸，双方博弈目前皆有输赢，底下官被折腾后圣人倒换上了自己人。”
“这几日约莫消停了，发现得不偿失，目光兴许真会转到寿王这里。”
“寿王也是王爷，同为胞弟，因身子骨原因他们没多看重，圣人突然一个调动也是有看好之意，这两人免不了一番试探。”
“夫人敏锐，那接下来咱们做什么？”书二咧嘴。
“书河和暗琴俩人有什么消息没有？”
两人脾气摇头，“许久不见这两人了，发过暗号，并没有回音。”
“会不会是有什么危险？”裴敬皱眉，这两人一人卧底到潘府做小厮，一个在刘济身边，怎么反而毫无音讯。
“应该并无事，若有事会留下特殊印记。”暗书否决。
裴敬点头没再多问，那些是暗卫内部的事儿能告诉她有暗号已经纳入了自己人，至于暗号是什么就不该是她再多问的。
适当的分寸，彼此相处不至于难受。
“这几日安生住着，对方有动作我们再动，选拔赛我可能看不了，但潘耀宗可以告诉我，名单也只能看凤将军回去怎么说。”
“他们知道了安东王在此，也算多了个防备，往后决策的时候也会纳入考量，我们现在这身份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浑水摸鱼，搅动一二便可。”
“好。”
裴敬这折腾劲儿也不比主子差，看来这柳州也没什么安生日子了。
各方势力怎么都一窝风往柳州窜？
“主子让我们着重告诉你，你好久没给他回信了，慧玉郡主他解决了，他不喜欢娇柔做作的心机女，叫夫人回京时别带着莺莺燕燕。”
裴敬“…………。”
“那厮怎么说的？”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莺莺燕燕？
“涂钦雪似乎心悦于你，这些日子，寻元芙柳州都来了几波人……”书二咧嘴，不愧是夫人，哈哈，跟他主子有得一拼。
“你传信回京涂钦雪喜欢我？”
书二闻言赶紧把一旁幸灾乐祸咧嘴笑的暗书推了一把，“不是，我跟小书子两人商量的，不能全赖我。”
突然被卖的暗书，笑意就这么僵在脸上，赶紧辩解，“明眼便可看到，不算特意传信，也正好让主子有点危机感，不然他还下次敢跟夫人炫耀其他什么劳子郡主时常寻他！”
闻言，裴敬觉得有理，“确实不错，干得漂亮，裴敬从荷包扔出锭银子给俩人，你俩稿费吧，干得不错，下次继续。”
“多谢裴姐姐。”两人得了银子，书二连称呼都换了。
“嗯，出门在外，记得我是小公子，时辰不早了，你俩回去吧，不需要你俩守夜。”
入住潘府好几日了，这两人怕出什么事儿一直以家仆小厮身份替她守夜。
“我师承何人你们别忘了，快走吧。”裴敬挥手。
两人想起裴敬的警惕性和行动力，点头退下，书二抱着银子咧嘴乐呵呵的，“那裴姐姐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