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在府中书房中整理密信,案前灯火摇曳,映照在他略显疲倦的脸上。他对手中几卷文书凝神细看,不时在空白处批注几字,神色沉静而专注。忽然,仆人轻轻叩门禀告:“大人,谢大人来访。”
王明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笔墨,缓步走至门口。谢大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官至大理寺少卿,素来忠正直言。两人平日多有探讨朝政大事的交情,若无要事,谢大人轻易不来此时造访。王明心中略有不安,整了整衣冠,道:“请谢大人进来。”
谢少卿步入书房,眉宇间藏着几分凝重之色。他未等落座,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王明,你可知我为何深夜前来?”
王明看着谢少卿的神色,心中一紧,低声道:“谢兄何事如此匆匆?”
谢少卿眉头紧皱,环顾四周,示意屏退左右。待房门紧闭,他方才正色道:“王明,最近传言纷纷,说你在暗中查探文王爷一事,究竟是否属实?”
王明目光微闪,随即点了点头,坦然道:“确有其事。文王府近日动作频频,我身为监察御史,理当留意朝中动向。只是这些探查尚无确凿证据,不便声张。”
谢少卿面色一变,连忙道:“王明,莫说你没有证据,即便有证,这文王爷之事也绝非你我所能轻易触碰。你须知,文王爷根基深厚,与朝中多位重臣交好,你此举乃是在刀口上行走,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王明微微皱眉,神情不动,道:“谢兄,朝中若有不轨之事,难道你我便能坐视不理?”
谢少卿摇头叹息,压低声音劝道:“王明,我知你素来秉公直言,心怀忠义。然则此事非同小可。文王爷背后之人,不止是朝中一两位权臣,甚至在宫内亦有暗线。我听闻一些风声,他们已对你心生戒备,若再贸然行事,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王明听罢,神色凝重,问道:“谢兄所言,可有确据?”
谢少卿神情愈加严肃,道:“几日前,我在大理寺听闻一位内廷太监无意中提及,有人向皇上进言,暗示你行事越矩,已引起朝中不满。你若再继续查探,恐怕会有人借题发挥。文王爷并非易与之辈,你我切勿轻举妄动。”
王明心中震惊,表面却不动声色,低声道:“谢兄,若你早已知晓此事,为何不早作提醒?”
谢少卿苦笑一声,道:“王明,我早有心劝你,然你行事素来果敢,我几次思量,都不知如何开口。此次事关重大,我怕你难以回头,才不得不冒险前来。”
王明神色坚定,沉声道:“谢兄,我明白你的好意,但若此事真有不轨,难道你我就该置身事外?”
谢少卿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道:“王明,你真是过于固执。此事非你一人之力能改变,即便你得了证据,又有何用?你要知道,这朝中之人最擅长以小事生风,稍有不慎,便能将一场风波化作大祸。”
王明沉默片刻,心中虽有动摇,但仍强压下去,低声道:“谢兄,你认为我该如何行事?”
谢少卿看着王明那微蹙的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王明,若是我劝你,最好暂且收手,休要再与文王爷纠缠。皇上眼下正值改革之时,风头不可太露。否则,只怕文王爷暗中使力,再加上那几位重臣相助,到时你将难有翻身之地。”
王明神情依旧坚定:“谢兄,皇上正是锐意改革,我等才需清明公正。若连我们这些御史都不敢直言,那朝堂上岂不成了权贵们的一言堂?”
谢少卿听得无奈,只得再次劝道:“王明,你的忠诚我明白。但眼下并非一人一言能改变的局面。你若有朝中其他势力相助,还可多谋几分,但如今你势单力薄,如何与这些权贵相抗?”
王明低头沉思,许久方道:“谢兄之言,我心中有数。然则既已走到这一步,我断无回头之理。”
谢少卿见状,不禁面露痛惜之色,语重心长地道:“王明,我知你是个刚直之人,但你若真想为国为民,便更应审时度势,保全自身才是。只有活着,才能继续为朝廷出力。若你轻易丢命,便是再多忠诚也无用。”
王明长叹一声,心中虽知谢少卿之言不无道理,但他终究放不下内心的坚持。他站起身来,郑重拱手道:“谢兄的忠告,王某铭记于心。然王某身为御史,职责所在,断无退缩之理。”
谢少卿见劝不动他,神情间有几分无奈,但也不再多言。两人对坐无语,谢少卿心中忧虑深重,而王明则是一片坚定之色。
片刻之后,谢少卿长叹道:“王明,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多劝。但无论如何,你务必要多加小心。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切莫逞一时之勇。”
王明点头道:“谢兄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谢少卿见他答应,稍稍放下心来,随即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再次凝重地道:“王明,万事皆以保全为上。若真有危急,莫要逞强。”
王明深深拱手,答道:“谢兄教诲,王某心领。”
谢少卿默然离去,王明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却是一片波澜未平。他明白谢少卿的好意,也知晓自己此番行动的凶险。但身为监察御史,他若轻易退缩,心中便无愧对自己的职责。王明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必须更为小心行事,同时也要加紧调查,以求尽快取得确凿证据。
书房内,灯火依旧摇曳,映照在王明那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