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渊境。
龙尊大鄂殿。
长着半只龙角的持民族青年出神地望着那尊气度斐然的高大雕像。
脑海中怀念着那些曾经在无数岁月之前所创下的辉煌。
这位,正是龙师涛然!
他就这样看着,静静的看着。
周围古海潮生,发出一声又一声不停歇的潮起潮落之音。
但他,却对于那些归宿连看一眼都欠奉。
只追逐着那短暂的辉煌和片刻的光明。
脚步声响起,不止一个人。
甚至可以在这些杂乱的脚步之中听到云骑军的沉重的装甲摩擦声。
涛然笑了笑,转头看了过去。
清静典雅的声音响起,若是单从外观或者声音上去判断,他绝非是做恶多端只之人。
曾经,龙师们也肩负着启蒙的一个又一个蛮荒的时代。
只是潮起潮落……
归去的终究要归去,而有些人,却是不舍。
“龙师涛然,在此恭迎灵砂小姐。”
打量着眼前的气度不凡的长老,灵砂眼底也是闪过了一丝无奈。
身为持明族人,或者说身为一名外相十分明显,甚至在饮月被囚之时,有资格竞选龙尊的存在。
她在持明族,地位自然也是十分尊崇。
否则也没有资格拜那位老人家为师。
有的人活在昔日辉煌的梦中,不愿意接受如今平淡的生活。
她可以理解。
但是如今对方竟然已经选择了破坏这份平和。
那她也绝对不会容忍!
“灵砂,拜见龙师长老,久疏问候,妾身这一次来还带上一位朋友,说起来他应该不算外人。”
站在他身后的丹恒一步踏上前来。
冷面小青龙眉头微皱,他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表情之中有些难以置信。
“涛然长老?我被放逐之时,你已经接近转世极限,如今为何变成了这一般模样?”
如果正常的进行转世。
龙师涛然,现在应该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丹恒皱眉凝思,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丹恒,涛然眼底有着些许的恨意,有着些许的释怀,也有着些许的笑。
“这一切全都拜你的前世之身所赐啊。”
“若不是你当年任意妄为,我又何须为了担起举族解脱之道另寻险境?将自己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丹恒先生,您两度归来,终于是有机会得见一面,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丹恒微微一震,还没来得及回答。
远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你还去叙旧上了?麻烦你打开地图确认一下自己的定位!涛然,你他妈犯法了你知道吗?”
声音落下的瞬间,剑光惊世。
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的通天剑意,肆无忌惮的在此间散发着。
龙尊大殿隐隐有不朽的气息传出,想要抵抗这剑气的进入。
可惜,无根之水终究难以成事。
就好像没有任何阻挡一般,剑光十分顺滑的进入大殿之内。
顺手把不朽之力结成的护盾给掏进了自己兜里。
当所有人能够睁开眼睛之时。
两道人影,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者身穿墨色长衫,长衫之上有着各种灵山秀水的图案,彰显着来者不凡的身份。
更衬托来者不俗的气质。
另一位则是有着一头飘逸的白发和天蓝色的双眸。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就好像是因为过客一般。
一言不发。
“灵砂,相关的证据你已经送过去了,对吧?”
凌晨把剑随手一扔,正正好好就插在了涛然面前。
面对这种对待,涛然自然脸色煞白。
他死死的盯着凌晨,他现在就赌!
赌对方不会背弃古老的盟约,不然,恐怕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不!按照对方的直接的性格。
恐怕会把自己这一脉的所有龙师全都清洗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就被灵砂直接打断。
“是的,十王大人,地图,魔阴身,还有丹药已经全都送往涛然长老的府上。”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涛然,这件事情跟你关系不小,你认还是不认?”
凌晨双手抱在胸前,表情漠然。
就这样盯着对方。
刹那之间,涛然额头见汗,哪怕凌晨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气势,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盯着他。
涛然,都有些承受不住。
“是,与我关系颇深。”
他长叹一口气,简洁明了的承认了这件事情。
“几位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想听我俯首自白吗?好,那我承认就是。”
这位龙师开始讲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自从饮月之乱之后,持明人丁日稀。”
“龙尊流放,我和其他几位龙师不得不勉力支撑万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方法或许有些激进,或许不被理解,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件事情……”
“持明的存续!”
“明明长生之法就在眼前,但仙舟人一意禁绝寿瘟祸迹,对持明的苦难袖手旁观。”
“我所做的不过是求存二字罢了!”
只有存在下去,才有辉煌可言。
他继续说着,说了很多。
从苦口婆心劝导着眼前两位持明同胞,支持自己的事业。
到如今仙舟联盟面对的窘境,彻底击溃丰饶民之后仙舟联盟无地自处的立场。
再到持明特性,等等等等。
几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任由他发癫发狂。
“你说完了吗?”
凌晨面露不耐,他懒得听对方这样胡咧咧下去。
如果仙舟联盟的窘境是你一个小小的龙师就能看破的。
别人会看不到吗?
你到底在质疑谁啊?
“等等!”
见眼前这个家伙油盐不进,涛然一抬手。
两名已经堕入魔阴身的丰饶孽物便把白露给挟持出来。
小姑娘一出来,说话便带着些许的哭腔。
“凌晨,丹恒先生,灵砂姐姐,还有飞霄将军!你们都在这儿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吗?”
涛然面色冷淡,打量着眼前几个面色各异的家伙。
凌晨苦恼的挠挠头。
“你这个逼,啧,真的是自寻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