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街头巷尾逐渐弥漫起闷热的气息,蝉鸣在枝头此起彼伏,声声聒噪。紫禁城依旧庄严肃穆,
户部衙门内,虽是白日,却门窗紧闭,遮挡住了那灼人的日光。然而,这并不能驱散屋内的闷热,徐天爵在案牍前眉头紧锁,屋内仅有的两个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气,但作用并不大。
徐天爵已在户部日夜忙碌了好些日子了,堆积如山的账目、错综复杂的钱粮调配,还有各方势力在财政事务上的明争暗斗,都让他心力交瘁。
可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他在朝堂上布下的庞大棋局中的小小一步。户部的工作虽然繁琐,但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手段,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手头的事务暂告一段落,他也到了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六部,逐步扩大自己在朝堂的影响力。
吏部,作为掌管天下官员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的关键部门,无疑是徐天爵布局的重中之重。
而文选清吏司郎中这一职位,更是吏部的核心岗位之一。此职位虽为正五品,却绝对不能小觑,可以说是手握重权,官员的仕途命运在很大程度上都掌握在这个职位的官员手中。
一旦能够掌控这个职位,就意味着在朝堂的官员选拔任用方面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为自己的势力扩张奠定坚实的基础。
然而,徐天爵心里也明白,想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到这个关键职位上,绝非易事。现任吏部尚书周嘉谟,刚正不阿,一生都秉持着公正无私的原则选拔任用官员,对任何企图通过不正当手段谋取官职的行为都深恶痛绝。
在他的治下,吏部的选拔机制严谨有序,想要绕过他的审查,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文选清吏司郎中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大明是封建王朝,皇帝一句话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不过他不想事事都通过皇帝,毕竟去的次数多了也不好,俗话说过犹不及。
所以他还是想找找其他办法, 徐天爵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枯树,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心中有了主意——司礼监掌印太监尤福财。尤福财在他的刻意扶持下,现在在宫中可谓是权势滔天,深得皇帝的信任和宠信,不仅能够参与宫中的各项事务,还与朝中诸多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或许就能绕过周嘉谟,实现自己的计划。
他推荐的人又不是什么碌碌无为之辈,他是为了大明好,所以徐天爵立马叫来贴身侍从,压低声音,严肃地吩咐道:“你立刻前往司礼监,务必将尤福财请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小心谨慎,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地点又定到我的书房。”
“是。”
侍从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离去。
现在的东林党权势依旧不可小觑,尤其是他们掌握着督察院,要是自己公开尤福财才站到一块,很容易被抨击,毕竟一个手握兵权的高官和一个太监走的太近难免不让人弹劾。
现在的徐天爵只想少一事,不想多一事,所以能躲就躲,他可没空和那些酸儒扯皮。”
府衙内,徐天爵正来回踱步,期间周显平来了一次,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徐天爵便找了个借口,早早回府了。
徐天爵到家之后又过了许久,书房外才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徐天爵心中一紧,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站在门口。
门被缓缓推开,尤福财迈着小步走了进来。他身着华丽的太监服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进门便拱手行礼道:“徐大人,许久不见,您可是越发精神了!”
徐天爵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不冷不热地说道:“尤公公,快请坐。今日劳烦您大驾光临,实在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各自落座。徐天爵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紧紧盯着尤福财,缓缓说道:“尤公公,您在宫中多年,对朝中局势的了解想必比我还要透彻。如今,吏部的文选清吏司郎中一职空缺,这个职位至关重要,关乎着朝廷官员的选拔任用。我一直想为朝廷推荐一位德才兼备的人才来担任这个职位,为朝廷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尤福财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心中已然猜到了徐天爵的意图。但他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故作惊讶地说道:“徐大人,您的眼光自然是没得说。只是,这吏部尚书周嘉谟周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想要让他同意您的推荐,怕是不太容易啊。”
徐天爵放下茶杯,冷哼一声,说道:“周嘉谟的确是刚正不阿,但他终究是老了,只知道死守规矩,却不知变通,现在的大明缺乏的是变通之人,而不是守旧顽固,现在是大变时代,北有女真崛起,南有土司叛乱,要是不早做打算,我们该如何应对?”
“朝廷现在里需要新鲜的血液,我推荐的这个人,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周嘉谟未必会轻易同意。所以,我才找尤公公帮忙。”
听他这么说,尤福财也在心中暗自盘算,他清楚这件事是有风险的,一旦被周嘉谟发现,自己很可能会受到牵连。但他又忌惮徐天爵的权势,不敢轻易拒绝。犹豫了片刻后,他才说道:“徐大人,您这是折煞咱家了。咱家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能帮上您什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