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对于那些普通的人命案件,往往会呈现出一种“民不靠官不究”的状态,很多时候都是敷衍了事、马马虎虎地就这么过去了。
毕竟,这类寻常的案子数量众多,如果每一件都要彻查到底,那恐怕官府的精力也难以支撑。
这正如那句俗语所说:“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朝廷与绿林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微妙而复杂。
一方面,朝廷忌惮绿林中那些武艺高强之人可能带来的威胁。
另一方面,绿林好汉们对朝廷的强大势力同样心怀敬畏。
各个门派倘若能够安分守己,不主动挑起事端,那么官府通常情况下也不会过多地去干涉他们内部的事务。
然而,此次五岳剑派所做之事却已然超越了朝廷与武林之间原本默认的界限。
他们竟然公然杀死了刘正风,这种行为无疑打破了长久以来双方维持着的那种脆弱平衡。
“这......”
岳不群等人面露苦涩之色,彼此之间缓缓扭过头去,四目相对。
每个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无奈和忧虑,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狄此次前来,可以说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地要对他们进行“讨伐”。
毕竟他们确实没有权力擅自处置朝廷命官。
即便是将刘正风抓捕起来,并扭送至官府,指控他犯有勾结魔教这样的重罪,最终等待着刘正风的也必然是死罪一条。
可惜,他们选择的是亲自出手,一举灭掉了刘正风全家。
如此一来,事情的性质便发生了变化。
本还能站得住脚的说辞,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原本或许还有转圜余地的局面,瞬间陷入了绝境。
众人心中清楚,此番行为已经越过了红线,触犯了律法,将会面临极为严重的后果。
而如今,面对白狄的兴师问罪,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倘若此刻真的跟锦衣卫发生了正面冲突,那么局势必然会如同滚雪球一般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极有可能被安插上一个谋逆反叛的罪名。
要知道,锦衣卫可是朝廷中的精锐力量,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其权力之大、手段之狠辣令人闻风丧胆。
一旦与他们结仇,后果不堪设想啊!
众人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边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真是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艰难境地之中。
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脸色苍白如纸。
\"白大人......您看这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啊?\"
左冷禅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此时他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毕竟眼前这位白狄大人并没有如他所担忧的那般立刻出手,这便意味着事情或许尚有转圜的空间,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存在!
想到这里,左冷禅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放松,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狄,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只见白狄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面前那张桌子。
每一次敲击所发出的声响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不断回响着。
“这个......就要看各位的意思了......”
此时,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白狄身上。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无法猜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杀人需偿命,我也不想让大家撕破脸,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们自己商议一下吧,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决。”
白狄再次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说罢,他便走出大殿,在华山派溜达起来。
听到这话,左冷禅不禁长叹一声,转过头去望着身旁其他几位掌门,无奈地叹道:“那......那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吧......”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对于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感到十分头疼。
“这可不是件小事,恐怕要破财免灾了......”
莫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但是,这得赔多少钱呢?”
定闲师太一脸愁容,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赔偿金额过高,门派的财政怕是会陷入困境。
恒山派本就不是什么特富裕的门派,如果要赔钱的话……她们可能掏不出来……
“而且他还说杀人偿命,那就说明,还得有人顶罪才行......”
岳不群眉头紧蹙,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此次事件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不仅自己的声誉受损,整个华山派都可能受到牵连。
“这该如何是好啊......”
天门道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完全拿不定主意究竟应该怎样应对眼前这个棘手的局面。
“又要出人顶罪,又要赔偿……他的胃口可真大啊……”
左冷禅冷哼一声,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左掌门,咱们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自成一体,如今遭遇这般棘手状况,依我之见,倒不如咱们......能者多劳如何?”
莫大目光闪烁不定,凑近左冷禅,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能者多劳?!哼,莫大先生,若不是你们衡山派捅出这么多篓子,弄成这一堆烂摊子!我们又怎会被朝廷抓住如此致命的把柄?!”
左冷禅怒目圆睁,狠狠地瞪向莫大,气急败坏地大声呵斥道。
莫大听到这番斥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讪讪一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半句。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岳不群面露难色,苦笑着开口:“唉,左掌门,实不相瞒,我们华山派眼下资金匮乏,捉襟见肘啊。这件事情,我们确实有心无力,就算想要找人来顶罪,也是无人可用呐!”
岳不群看着空旷的大殿,有感而发。
“自从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剑气之争过后,我华山派元气大伤,至今仍未恢复往日辉煌。如今门派上下,穷得叮当作响,全赖我与拙荆宁女侠时常下山接取悬赏任务赚取些许银钱,以补贴山门日常开销。幸得近些时日,拜入华山派的江湖侠士众多,他们积极完成各类师门任务,加上朝廷给予的微薄补助,才让本门日子勉强过得去罢了......”
“我们恒山派亦是如此……”
定闲师太也跟着岳不群一起哭穷。
“你们都没钱!就我们嵩山派有钱?!凭什么都让我们出!我绝不同意!”
左冷禅心里哇凉哇凉的,都说是五岳剑派,他也一直想当五岳盟主。
结果现在他突然有些不想当这个盟主了……
搞这么几个穷亲戚干鸡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