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是齐隽妹妹这件事,最初连江肆月都不知情。
说白了干她们这行,实力、声誉、仇家基本都属于同比增长状态。
即便是曾经的江肆月,想要她命的人也多到足够绕地球一圈——当然现在也是。
而一旦仇家报复,最先遭殃的一定是她们身边最亲近最弱小的“倒霉蛋”。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唯一在世的妹妹,齐隽始终把齐妙的真实身份隐藏得很好。
但看眼下,这项保密工作显然出现了问题。
无论是环节疏漏,还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这对齐妙来说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苏子皓话落,安楠憋在眼眶许久的眼泪终于倾泻而下。
可她很快就擦干净泪水,坚决道:“我不管妙妙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她将来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麻烦。”
“我只知道她是齐妙!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凭什么恶人先告状挑拨我们的关系?!”
齐妙被枪指脑袋都没哭,却因为安楠的坚定选择而愧疚地红了眼。
“楠楠,对不起……”
安楠毫不犹豫地冲她摇头:“妙妙,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左右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江肆月浅浅勾起嘴角,欣赏地看了安楠一眼。
“都听见了?人家好朋友之间根本不会受你那三言两语的离间影响。”
她大步上前将堵住通道口的安楠拉到身后,不紧不慢道:“行了,路都给你让出来了,还不快走?”
“再等会儿她们同行的另一个小姑娘来找人,看见这里的情况直接报警怎么办?”
“到时候不仅你走不了,揍了你的我也得遭殃。我可不想在异国他乡还进局子,难道你想?”
苏子皓:“……”
兴许是江肆月的态度过于实诚,苏子皓一时间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别过来,”他挟制齐妙一点点靠近草坡边的小径,“在我放开她之前,你们必须跟我保持至少二十米以上的距离。”
“好啊,”江肆月立马抓着安楠的胳膊带她后退了几步,“别说二十米,三十米都行。”
安楠并不了解江肆月,只看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只是小孩子过家家,毫无危险性可言。
可安楠心里还是不免打鼓。
“姐姐,我们离他这么远不好吧?万一他伤害……”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江肆月不耐烦地催促道:“小朋友,快点吧,我还没见过哪家‘反派’逃跑这么磨叽的。”
安楠:“……”
妙妙,你这位姐姐真是好人吗?
不过也只有安楠紧张,对面那位年少轻狂脑回路也不大正常的苏子皓同学对这套激将法压根就没有抵抗力。
只见他接着江肆月的尾音轻嗤一声,而后便拖着齐妙踏上石板路,一转眼就在庭荫树的遮蔽下消失了。
安楠忍不住要追,江肆月却依然紧抓着她的手,莫名问:“你跟苏子皓谈恋爱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啊?”安楠被她突如其来地询问问懵了,“还…还好吧?”
“我们谈的这三个月,他没发过朋友圈,我也没有。除了妙妙和静静,身边知道的朋友应该不超过七个。”
江肆月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就好。”
“?好??这…这好吗??”安楠表情有些龟裂。
江肆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松开安楠的胳膊,在身形化为“残影”前抛下一句:“妙妙会告诉你的。”
“?什……”
安楠还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作为回应,空旷的人工湖旁方圆几米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安同学满脸凌乱地呆怔在原地,片刻后骤然惊觉她的妙妙还在渣男手里!
顾不得多想,安楠拔腿就往回奔:“妙妙!”
……
下午两点零八分,一辆白色奔驰S63正与一辆改装版机车在辛利顿77号公路限时上演“速度与激情”。
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尖啸撕破旷野的寂静,机车一个急转冲下路基,S63完美预判前车走位,直接漂移追上平原。
然则就在S63即将追平机车的前一刻——
“砰!”
一枚子弹破空而来,瞬间震碎了S63副驾座前的防弹玻璃。
江肆月:“……”
这小子真跟她的车有仇是不是?!
发觉S63的车窗玻璃防弹,苏子皓顿感不妙,只想赶紧再往主驾玻璃上补两枪——打不死好歹也能干扰江肆月的视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江肆月的驾车技术出神入化得就像掌握了“空间魔法”。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枪,直到弹匣的最后一发子弹打完,他甚至连S63的车漆都没蹭掉分毫!
旷野的风利如刀刃,江肆月优哉游哉地倒数完苏子皓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突然兴奋道:“该我了。”
与此同时,一座大型庄园轮廓逐渐在前方显现。
悠扬的乐声混着狂风灌入车厢,江肆月飞速切换手动驾驶模式。降档补油的刹那,排气管“轰——”地喷出蓝色火焰。
机车慌不择路,胡乱调转车头朝庄园后门疾驰而去。
江肆月扬唇轻笑,在判定出合适距离的一瞬间立刻向右猛打方向——奔驰车头宛若重锤般狠狠砸向机车尾部!
钢铁撞击的闷响中,改装版机车如同被巨兽掀翻的甲虫,凌空翻转三周半后直接摔在了庄园高墙下。
S63随着惯性甩尾横停在机车残骸前。
江肆月开门下车,径自绕到车辆右侧,心疼地摸了摸被创得稀巴烂的车前角。
“又是周三……又是你小子,”江肆月背对着早已断气的苏子皓自顾自说道,“一黑一白,你还正好挑了对黑白无常的配色。”
她简单估算了一下维修费用,忽然郁闷道:“……靠,你这条小命还没我一个大灯值钱。”
但回应她的只有机车引擎怠速的低喘。
就在这时,八十米外酿酒车间的铁皮屋檐突然闪过一缕微光。
江肆月神色剧变,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光速偏开身位——
一发消音马格南弹擦着她的前额飞掠而过,“嗵!”一声直接打穿了她身后的庄园石墙。
——是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