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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禹摆脱了王逸超的纠缠后,伫立在屋檐上,放眼远眺,夜色阑珊,茫茫然一时竟不知路往何方?

他满以为找到七绝堂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此时,他先才发觉他的想法是如此的幼稚。七绝堂是江湖上神秘的组织,黑白两道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其所在,他又那里知道呢?

沿着长长的街道,他踽踽独行,此刻才发觉他是如此的孤独。

“华姑娘,不知现在怎么样呢?她是否也一样孤独地徜徉在长长的大街呢?”突然,他脑袋中浮现出华如嫣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自从那天早上,她莫名其妙地跑了之后,他便没有见过她了。

不过,在他中了鬼花婆婆的五花蚀尸散,在昏迷之中,他恍惚中好像听到她在身边耳语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焦虑、悲伤。

当时,他在遭受着五花蚀尸散的噬骨之苦,华如嫣关切的声音,鼓励他顽强地活下去,减轻了痛苦。那时,那声音是如此的真实。

当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从王老翁口中得知,送他前来求医的是威远镖局的李银来时,他方知是那只不过是幻象中错觉,南柯一梦而已。

他对华如嫣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奇妙,那么的神秘。

从他记事起,他就被熊爷爷送到天山学艺。十五年来,在天山之上,除了师父和一个哑仆之外,他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外人了。

熊爷爷每隔两年,便会上山探望他,都跟他讲一些最近发生在江湖上的事。

一声雄鸡鸣,东方深蓝的天际亮起了一线鱼肚白。

杨禹这时才意识到天已亮了。

“请问小兄弟,是不是杨少侠?”

一辆马车在杨禹三丈处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跳下一个穿着白衣的壮年汉子,对他拱手相问。

“在下正是。”杨禹看着白衣汉子一脸笑容,狐疑道。

“在下白少常,乃是凌烟阁叶小姐的朋友。”白少常含笑着说。

“你是七绝……“杨禹惊喜道。

他脑海中闪过叶红说的话,下意识中知道是七绝堂的人找到了他。

“嘘……老主人派在下迎接杨少侠。请!”白少常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禁止他说下去。接着,白少常揭开布帘,向杨禹做出了一个请上车的手礼。

杨禹瞧了瞧那马车,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只是车厢用黑色的帏裳遮挡得严严实实。

杨禹也不多犹豫,躬身蹬上马车。

车厢里头铺着一床厚厚的柔软的锦缎,看得出此间主人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杨禹挑在里头,挨着车厢壁坐下。白少常迅速跳上车厢,在外头面向杨禹坐定,接着打了一个响指。马车便慢慢地沿着街道行驶。赶车的马夫技术高超,马车如履平地,杨禹盘坐在锦缎上,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

车厢里昏暗一片,偶尔从缝隙里透出的光线,才隐隐约约地辨别出对方来。

“杨兄弟是第一次来洛阳吗?”白少常交叉着双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杨禹。

“是,我也是刚刚从塞外入关。对中原地区的事物不是很熟知。”杨禹道。

通过交谈,杨禹知道原来他前往洛阳之时,叶红已飞鸽传书,把杨禹找七绝堂的事告知了七绝堂堂主。所以,他进城不久,便有七绝堂的人留意到他的行踪。不过,当时他没有亮出叶红交给他的玲珑玉佩,七绝堂的人不敢肯定他就是杨禹,所以迟迟没有现身。

“七绝堂是一个隐秘的地方,江湖上没有人可以知道它的所在之地。就算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也是死人。如果不是叶老大的玲珑玉佩,你就是在洛阳城呆上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出七绝堂来。”白少常道。

杨禹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叶红的故意帮助,他的确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出七绝堂来。

马车很平稳,杨禹感觉不到颠簸;马车遮掩得很严实,杨禹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他坐在里面,根本不知道马车驶向何处?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长时间?从车外传来的响声可以判断,马车一直是在城里来来回回地走动。

最后,杨禹索性也不想什么,闭目养神。一股倦意袭来,杨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他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因为,他从来没有睡过如此舒服的觉。

“杨少侠,到了!”杨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白少常轻唤。

杨禹睁开眼后,眼前一片剌眼的日光,有些眩感。

此时是巳时。他在马车上犯困,不知不觉间睡了一个多时辰。

“杨少侠,请!”白少常揭开帏裳,躬身对杨禹道。

杨禹从马车上跳下来,发现他已置身于一座阶柳庭花的庄园前院中。

庭院幽静,整洁又敞亮。

他环顾四周,发现庭院高大的围墙外是鳞次栉比的飞檐斗拱,碧瓦朱甍。

院子绿荫轻盈,阳光慵懒,除了偶尔的几声鸟鸣,几乎听不到人语,显得格外安静。

白少常领着杨禹进入会客厅,随即有婢女奉上清茶。

“少侠稍候,我去禀报主人。”白少常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开。

杨禹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端起茶杯,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杯中的茶叶嫩绿如丝,散发着醇香。轻呷一口,清香留齿,津液滋生,让人精神爽。

阳光下的庭院是热闹的,也是美好的。

“七绝堂主会是什么人?他会不会是一个阴鸷的枭雄?他会不会告诉我……”

杨禹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这时,他内心却忐忑不安起来。

“主人请少侠前往后花园会话。”过了片刻,白少常进来,拱手对杨禹说。

杨禹默默地跟随白少常穿过前院,走上九曲回廊,经过几座错落有致的话庭院,沿着一条筠溪疏影的碎石小径来到月牙门前。

“少侠,你沿着回廊向前行,穿过荷花池,尽头的精舍便是,主人在那恭候。在下不便远送了。”白少常指着远处掩藏在红花绿荫间的一处飞檐,道。

杨禹谢过白少常后,沿着荷池曲径往前走。

一阵凉风拂过,荷叶荡漾,翻起层层绿浪。在绿浪中婷婷玉立的莲苞,宛如一个个圣洁的仙女嬉水。

荷花伫立于荷叶之上风姿绰约,宛如娇羞小姑娘楚楚动人;水鸟,锦鲤于荷叶之下游弋,嬉戏,

空气中弥漫着荷叶与莲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杨禹放眼望去,满眼的绿,是那么的新鲜,让人忘忧的鲜,顿时让他忘掉了连日来的疲倦。

他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边欣赏着难得的美景。

“你没听说过,举手不回真君子吗?”

“今天最后一回,你就让一下吧。”

“我都让七回了,你还想怎么样?输不起就别玩了。”

“你就别这么小气了,昨天我不也让过你一回吗?”

“你这叫赖皮,昨天,又不是今天。能有得比吗?”

“嘻嘻,你不让,我偏要......”

宁静的荷池中,传来了一阵争吵声,打破了杨禹的神游。

他循声抬眼望去,在荷池的中央有一座画舫楼船,石阶连接处有一座重檐六角亭,亭高八米,分二层,雕梁画栋,造型轻巧。

凭栏四望,荷海飘荡,绿意盎然,叫人心旷神怡。

亭中有一石桌,上摆有一古色古香的棋盘,两个鹤发童颜的老翁喋喋不休地争执着。

上首老人手执黑子,欲放棋盘中,下首老者不依,出手阻拦。

两人一来一往地嚷嚷着,互不相让。

“两人雪鬓霜鬟,快是棺材瓤子,入土之人了,还如黄口小儿般争强好胜。”杨禹心中暗暗窃笑。

杨禹细瞧,发现两老翁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是隐含着着着杀机,上首老人的招式飘逸,挥洒之下犹如满天星斗;下首老人的招式沉稳,坚若磐石,将上首老人的进攻一一化解。

这两人貌似在为下棋而争执,实则两人在暗中较劲。奇的是,上面拳来掌往,打斗得天昏地暗,棋盘上的黑白子却岿然不动。

不过,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杨禹穿过荷池,便是一片牡丹的花圃,那碧海绿叶上顶着一簇簇枯萎的花冠,残留尚存的几片花瓣如落寞,为繁华的谢幕而留恋人间。

花开花落如人生,繁华过后便是平凡。杨禹望着眼前满园的残花败叶,一时感怀身世,一股悲怆浮于脸上。

“想不到杨少侠也是性情中人?”

杨禹伫立在圃园中神游之时,精舍前一布衣老翁一手握着着剪刀,一手拿着枯枝败叶,冲着他微笑道。

“触景伤情,一时忘形,让老伯见笑了!”杨禹尬笑道。

“世间万物皆有情,何况是人呢?少侠何苦樊笼自困呢。”老翁一瘸一拐地走上前道。

杨禹此时才留意到老翁跛行,右腿轻瘸。

老翁年愈五旬,神彩奕奕,脸部轮廓分明,额阔鼻挺,眼窝深邃明亮,目光如炬,无不流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

“难道老伯就是七绝堂堂主?”杨禹环顾了四周,偌大的圃园,只有老翁一人,寻思道。

“老朽正是七绝堂叶茂青。”叶茂青放下手中的剪刀,含笑着说。

杨禹想不到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七绝堂堂主竟然是一个平凡的老翁。平凡得就像繁华街市上匆匆而过的路人;或是酒馆里贪杯独饮的醉汉;亦或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

“少侠一定是有所失望,万万想不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七绝堂堂主竟然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叶茂青悠然道。

“堂主别见怪,在下并没有冒犯之意!”

“七绝堂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世人皆以为其堂主必然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可怕人物。谁会想到他竟然是一个身有残疾的糟老头。”叶茂青自嘲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昔日汉高祖说过:‘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馕,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可是,最终平荡群雄,得天下者,是汉高祖,而非楚霸王。成就大业者,并不在于勇武霸道,而在于人心所向。”杨禹道。

“少侠所言过誉了。老朽乃一平凡之辈,有何德何能敢与雄主汉高祖试比高下呢?这一片花圃种植的都是牡丹花,天下品种皆有。可惜,花期刚过,要不,少侠你就可以在这里鉴赏到各色牡丹的国色天香了。”叶茂青用手指眼前连绵叠翠的牡丹花,眼里流露着无限爱恋的神色。

杨禹抬眼望去,牡丹花虽凋谢,但满眼绿盖叠翠,郁郁葱葱,也叫人赏心悦目。

阳光下,花园显得异常的宁静。

宁静的外表下,通常隐藏着说不出的危险。就像平静的海平线下,波涛汹涌。

“叶堂主,你不怕我会伤害你吗?”杨禹道。

“老夫纵横江湖几十载,什么大风大浪都没有见过呢?况且,老夫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对生死又何足惧?杨少侠在来之前,红儿已飞书向我禀报过,杨少侠非奸狡大恶之人,我相信红儿绝对不会看错人。”叶茂青道。

“何况,江湖上流传七绝堂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秘的杀手组织,是因为世人对七绝堂恐惧。但凡怀恐惧之心,会让人丧失准确的判断力。所以江湖人对我一个小老儿也会产生恐惧。我猜想,杨少侠进来之前也同样有惶恐不安的情绪吧。”

每一个江湖上的过客,对未知死亡怀有恐惧之心,乃是人之常情。

杨禹知道这是无可否认的,他默默地点点头。

“叶堂主对牡丹情有独钟?”

两人沉寂了一会,杨禹看到叶茂青精心打理的牡丹园,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

“牡丹花高贵、典雅,不妥协,不苟且,不媚俗,这是百花中难得的品质。我热衷培育牡丹花,并不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是牡丹的种类多,色彩多,观赏起来赏心悦目而已。当然,人老了,总有一种叶落归根,回归自然的寄望。种种花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叶茂青叹息道。

“牡丹贵为百花之王,身上自带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质。可惜,牡丹花开虽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但如昙花一现,好景不长,繁华之后,便是落寞。花如斯,人亦如斯。”

“牡丹花是美,但养花需要的精心打理,花期过后,需要修剪、培土、施肥、浇水、捉虫,任何一样都不能马虎。所以,看到明年牡丹花开,真的要花费有不少的时间。”

杨禹静静地听着叶茂青,他知道一个老人是渴望一个好的听众。在天山上,哑仆虽然不会讲话,但他每一次认真看他的手势,“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时,哑仆脸上露出的兴奋之情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

从叶茂青侃侃而谈的一番话中,杨禹似乎听出了他心中想要的部分答案。

“少侠,请随老夫来。”

烈日炎炎,叶茂青说得有些口干舌焦。他放下手中的花锄,邀请杨禹前往客舍小憩。

精舍位于花圃的尽头,掩藏在绿柳之间,是一座两层的小阁楼。

杨禹随叶茂青步进,发现阁楼地内部极其简单,内堂的侧壁上有一紫檀木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一摞摞古色古香的书籍,中央除了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圆凳,再也不没有多余的摆设了。

桌面上有一个简朴的食盒,一壶茶。

一个天庭饱满,浓眉鹰鼻的老人在一旁摆弄着几个食盘,食盘上盛放着精心烹饪的点心。老人身材修长,手掌青筋精暴,眼神如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内外修的高手。

经叶茂青介绍,杨禹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当年那个江湖上,让作奸犯科之徒惶惶不可终日的六扇门第一高手——“狂狮”童猛。

江湖至今还在传闻他当年川东五虎摆鸿门宴,童猛单刀赴会,力擒关东五虎的故事。

昔日铁血捕头“狂狮”童猛甘心寄人篱下,唯首是瞻。这确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叶茂青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杨禹不敢小觑眼前这个貌似“普通”的老头。

“少侠,请用膳!”童猛微微颔首道。

童猛的脸色平静,好像伺候人是他分内事,没有感到一些卑微和不安。

杨禹早已饥肠辘辘,着实不客气,拿起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糕点后,杨禹的饥饿感顿消,精神马上爽朗起来。

“叶堂主,在下有一事相求,可否告知段傲青的悬赏令是谁发出的?”杨禹满眼热切的期望。

“杨少侠,保密是七绝堂赖于生存的根本,恕老朽不能相告。”叶茂青沉吟一会,答道。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他不辞千里而来,并不是一定从叶茂青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真相多一分希冀。

他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事,况且他也要挟不了叶茂青。

“还有一事相询,江湖传闻,落马坡劫威远镖局镖银的歹徒自称是七绝堂的七玲珑杀手,请问此事属实?”

“杨少侠,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其实,你来之前,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嗯,的确是,如果是一个严密的杀手组织,它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所以,落马坡的七玲珑之说绝对不是七绝堂的行事风格。”

杨禹此刻知道叶红为什么要帮他忙,叶茂青为什么要跟他探讨牡丹花。

叶茂青早已没有江湖争雄的野心,甘心安于现状,安身立命。

原来,这是他暗示近来江湖上发生的事,七绝堂没有深陷其中。叶红和叶茂青父女是想通过杨禹转达给洛阳王家、长风堂龙家知,七绝堂不是落马坡血案背后的指使人。七绝堂还是原来的七绝堂,绝对不会涉足江湖的是非纷争。

“我不妨坦白跟你说,七玲珑不是江湖上传闻的七个杀手,而是十四个人。”

“不是七个,而是十四个?”

“不是七个,而是七对。因为他们都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外人以为他们是七个人,其实他们是十四个。他们自小就接受严格的攻守训练,一人负责攻击,一个负责防守。杨少侠,你在凌烟阁交过手顾大与顾二就是其中之一。”

“哦,我知道了。七玲珑出任务时,一共是十四人。七人在明面行事,另外七人在暗中行事。这样,就给人产生一种时空错觉,久而久之就增加了他们的神秘感。”杨禹恍然大悟。

“其实,七绝堂也没有外人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人云亦云,才变成了江湖上想像的那样强大而已。”

“落马坡血案既然不是七绝堂所为,堂主为什么不选择澄清?”杨禹道。

“有些事情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你越是搅动,它就扩散得越快,最终整盆清水都变黑了。但是,你不搅动它,它也会扩散开来,但时间久了,墨水会沉淀到底,水还是变清了。所以,时间就是最好的见证者。只要时间足够长,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叶茂青望着杨禹纯真的脸,悠然道。

“如果我们沉不住气,急于撇清,反而中了别人的奸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们都是别人棋盘中博弈的一枚棋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沉不住气的应该是布局的棋手。”

江湖人对七绝堂的害怕,是因为他们对七绝堂的一无无知。因为一无不知,所以才交得恐惧。恐惧是世间最好威慑力。

人们往往对未知事物产生强大的恐惧感。七绝堂就是在江湖上建立起这种恐惧感。

“叶堂主,这一招以静制动的动作,恐怕是对手始料不及的吧。”杨禹不由得对眼前这个普通的老头充满着敬佩。

“人总是历经浮躁过后,才能沉静下来。三十年前,老朽年少气盛,创建七绝堂,经十多年的发展,已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当一个人站得越高,就越容易迷失。一将功成万骨枯,有那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脚下踩着不是累累白骨呢?利就像一把双刃刀,锋芒太露,反受其伤。那时成功来得太容易,老朽太狂妄,目空一切。接了一单错误的生意,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最后导致仇家设计报复,差点落得身败名裂,家人惨死。自此之后,七绝堂退出江湖纷争。”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不可为人知的故事。

杨禹想不到叶茂青会亲口跟他说出这些心里话来。

“其实,老朽是感激少侠的仗义出手,解了七绝堂在落马坡的困。以后少侠有用到七绝堂的地方,七绝堂义不容辞。”叶茂青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手精心布局,无非是挑起七绝堂与洛阳王家的战争,让我们两家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可惜,他找错了对手。”

“嗯!”

“世人万万想不到,七绝堂的总舵位于洛阳。在洛阳王家的势力范围内,少一些江湖是非的纷扰,就多一些安全。”叶茂青笑道,他深沉的眼神里充满着智慧。

杨禹坐着马车离开七绝堂,用同样的一种方式离开,怎样来,就怎样离开。只是马车不是原来的马车,赶车的人,不是原来的赶车人。

杨禹跳下马车时,他才发现站在他原来上马车的地方。

待马车远离之后,他才发觉天地悠悠,竟然有一种不知身往何处去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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