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醉春楼。
古典幽香的隔间之中,只见十余人各自搂着身旁的美貌女子,正在花天酒地,嬉笑玩乐。
坐在首位者敞露着肚皮,春风得意面带笑容。
一旁的女子面带妩媚的笑容,时不时的往他嘴中投喂水果与酒水。
“大爷,来张嘴~”
那女子捏着一粒葡萄,引诱着周存田张开嘴巴。
周存田一脸享受,笑眯眯的在旁边女人身上揉捏了一把,随即张口吧唧吧唧吃掉,好不自在。
一名手下站起来,环视一周举起酒杯,一脸谄媚:
“恭贺周大人,今日荣升管事,今后便是吴公公的左膀右臂,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您啊,小的敬您一杯!”
说罢,便一饮而尽。
这帮人平时都在周存田手下做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巴结上官的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
其余的众人也吵吵嚷嚷的纷纷效仿着给周存田敬酒。
“来!干了兄弟们。”
周存田自然不会驳了手下的面子,他倒是乐得见手下这帮人谄媚与巴结的样子,来者不拒。
且一改平时不怎么沾染酒水的习惯,喝的兴起:
“我等能有今日,全依仗吴公公对我等的大恩,日后为吴公公做事,弟兄们还要肝脑涂地啊!”
前些日他周存田替吴公公除掉了心腹大患,并且还抢回了那黑玉断续膏,吴公公对这名心腹自然是愈发看重。
一时间,在御马监也是风头无二,更有平步青云之志向。
“周大人所言极是!没有吴公公的关照,哪能有小的们升官发财?”
一旁的小弟附和道。
“今日的花销,全记在本官头上,诸位只管放开了吃喝。”周存田笑眯眯的慷慨道。
“周大人...”
众人面露红光,不禁欣喜至极,无不称赞,各种马屁与奉承接踵而来,不禁让周存田有些飘飘欲仙。
倒不是他真的大方了,而是他周存田有的是法子让这笔银子的花费,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朝廷的公费,自己还能大捞一笔...
众人酒意已过,便是精虫上脑,纷纷与身旁的青楼女子亲热起来。
不多时就传出了重重的喘息声...
而在这雅间的隔壁房内,却见一男子眯着眼睛,耳朵贴在墙上,撇了撇嘴道:
“想不到这厮过的竟如此滋润,不过也只是到今日了。”
感叹一声后却露出诡秘的神色,当即轻掩住门,走进了隔壁的雅间。
一众二十余人正在淫乐,只有一名周存田的手下注意到了此人。
依然没有从女子的身上爬下来,醉醺醺的喝骂道:
“谁...谁让你进来的?快,快滚出去!”
那小厮却没有搭话,只是轻掩上了门扉。
看着如此夸张的场面,万青一介阉人,心中自然泛不起半点涟漪。
有的只是对面前这帮人的厌恶与鄙夷。
那人见这名小厮不为所动,确是来了脾气,身子当即一哆嗦,不再管胯下的女子,提起裤子便骂骂咧咧的过来:
“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
那小厮只是朝周存田那边望去,确定此人在现场后呼了口气。
嘴角浮现一丝得逞的残暴笑容。
“唰!”
只能看到一道寒光夹杂着数缕血丝闪过。
那名刚提起裤子的可怜家伙便神情一滞,脸上依旧是愤恨的表情,永久的凝固下来。
血液四射,尸首扑通倒地。
“啊啊啊啊!杀人啦!”
“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周大人!”
此时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青楼女子的尖叫声与御马监兵卒的惊慌失措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作一团。
这名小厮自然是万青无疑,场面的混乱与他好像没有干系一般,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此时的他收起了刚刚的戏谑表情,冷冷的从门口一路杀向那周存田。
数名衣衫不整的亲信反应最快,立马跑到周存田身旁连拉带拽想要带他逃走。
周存田却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酒也醒了,一眼便认清了来者,头皮宛如炸开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了…完了。”
青楼的女子与兵卒们此时都衣衫不整,就连像样的兵刃都没有一把,怎能抵挡得住那修习葵花神功的万青呢?
只见万青眼睛中寒芒闪烁,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银针。
手若拈花一般轻轻一点,便听到银针爆出气浪。
只见看到抱头乱窜的人们,众多白花花的肉体上绽出朵朵血肉之花。
眨眼之间数具尸首倒地。
“啊啊啊!”
惨叫声接连起伏,刹那间地上就躺下了数十具尸首。
裸露的尸体交织在一起令人无不胆寒心惊。
那万青却丝毫不手软,沉默地宛如一个只知杀人的器具。
一名女子浑身是血,其雪白的脖颈上插着一根狭长的银针,蜷缩在地上中毒般抽搐着。
万青见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喃喃道:
“五成的功力,还是不够啊,看来只能使尽全力了。”
语罢,当即抽调各个穴位的内力,丹田处不禁炙热了几分。
望着肝胆俱裂余下的十余人,残忍一笑,双掌的青筋爆裂一般,意念一动,手指如同一张硬弓。
“嘣!”的一声。
那银针便是最锐利的箭,已经快到看不见残影。
陡然间无数银针齐刷刷的射向人群。
赤身裸体的众人瑟瑟发抖,数声破空之音传来后就毙命于此,拖着血液被打出数尺。
木质的地板已然被血液渗透,黏糊不堪。
惨叫声渐息,除周存田外的所有人竟然皆被屠戮一空,整个雅间宛如地狱的第十八层。
“五成功力,杀鸡宰猪却也不在话下。”
万青嘲讽般的自语,随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踏着地板上粘稠的血液一步步向那周存田走去。
那粘稠血腥的脚步声就像是砸在周存田的心上一般,猛烈的跳动着。
周存田面色苍白,自知今日难逃一死,认命一般问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
万青背负双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周存田。
看着昔日迫害自己的人如此狼狈,心中也不免多了几丝快意,依然恨声道:
“咱家是人...却也是鬼!”
随即直奔来意,威胁道:
“说出黑玉断续膏在何处,咱家饶过你的妻女,唔,还有你那七十多岁的老母。”
“这么老了,也该享清福了,若是被自己的儿子连累了性命,那就是老天无眼了。”
至于为何没说“咱家饶你一命”,是因为那万青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周存田也明白他今日难逃一死。
周存田已心如死灰,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抽动。
显然他被万青死死的拿捏住了,咽了口唾沫:
“你我同僚一场,我...”
万青面无表情的摆手制住他的话,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冷冷地说:
“别想骗咱家,若是你骗了我,你一家子都别想活命。”
“在...吴公公的府邸。”
随后周存田迎上万青的眼神,坚定地说:
“给我一个痛快,放过我的一家老小,我做的事与他们没有干系。”
半年之间周存田就历经如此大喜大悲,万千情绪化作叹息,惨笑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周存田在下面等着你!动手吧!”
万青瞪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来,心中却颇为诧异。
在他印象里,像周存田这种卑鄙小人应当苦苦哀求饶他一条狗命才对。
如今却这样慷慨赴死,显然不符合自己的预期了。
他有些失望,但无论怎样,这个人都必须死!
“呵呵,安心的去吧,咱家让你舒服的走,不过你可等不到咱家,奈何桥只能你一个人过了。”
万青抽出依旧滴血的剑刃讥讽道。
一道寒芒闪过,手起剑落之间,一条人命便永久的消逝了。
万青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了活口才从窗口跃出,施展轻功后数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两柱香过后,醉春楼的老鸨才领来大批的差役。
刚入房便问道一阵能把人淹没的血腥气味。
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尸体,一众差役面色惨白,腿肚子忍不住打颤。
更有几个胆小者直接推门跑出去吐了起来。
那老鸨本就浓妆艳抹,被这么一吓更是面无血色,战战兢兢地说:
“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那捕快脸色也极为难堪,没有理会老鸨的哭诉。
他走到一具狰狞的女尸旁蹲下,只见一枚银针赫然插在其脖颈上,以那根银针为中心,周围大片的血肉被生生炸开。
其余的尸体也都死状相仿,皆是被一击致命。
捕快起身皱着眉,对副手低语道:
“能在片刻之间屠戮二十三个人,且一击致命不留任何活口,看来此人武功极高。”
“大人一针见血。”
那副手继而补充道:
“以区区数枚银针将这么多人一击毙命,没有极为深厚的内力是做不到的。”
随后用忧虑的语气说道:
“如此命案恐怕不是我等力所能及的,况且死者还有御马监的大人…”
那捕快当即明白了副手的意思,沉思片刻后下令道:
“你先安排弟兄们把这醉春楼围了,闲杂人等带回衙门里候着,不要放过任何有疑之人!随后再报府尹大人来处置。”
“是!属下遵命。”
副手得令后当即招呼手下一帮差役查封醉春楼。
如狼似虎一般将醉春楼众多的龟奴、小厮、妓女与票客等押走了去。
一时间鬼哭狼嚎,鸡飞狗跳,叫骂与求饶声不绝于耳。
看着眼前惨状,那老鸨此时欲哭无泪,扒着那捕快的裤腿子哀嚎: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啊,草民是良民,您这样做小民的生意可真就黄了啊大人...”
捕快脸色满是厌恶,将老鸨一脚踹开,喝骂道:
“给我死开,滚一边去,晦气的东西。”
随后便匆匆的招呼手下回衙门了。
原地只剩下了一个哀嚎的老鸨,表情跟死了亲娘一般难堪,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