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条路,准确说这个实验没有出现想要的结果,或者说还没能等到结果出现。
因为金池已经死了,蝉蜕被自己吸收,留下了自己的蝉蜕继续镇压那属于金蝉的魔念。
而且,从老金池的讲述中,三国末期,金蝉子以及观世音菩萨已经知道了如来与波旬融合,或许那时候融合并不深,所以几位菩萨已经开始提前布局了。
但有意思的是,像是弥勒菩萨、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等佛门大能,自身本就是属于慈航倒驾的特殊境界,一身精深佛法修为自然能感受到变化以及有效抵御如来入魔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金蝉子是如来弟子,他受到的影响当属最深,他是如何能够抵御负面影响,同这些大菩萨一起反对如来。
陈玄壮这一刻心中对金蝉子产生了一丝质疑。
“所以,金池与那位金蝉子原身,将自己的魔念斩出,同时说动七十位高僧做对照实验对吧”,陈玄壮接着老金池的话说道。
老金池点了点头:“施主说的没错,七十位高僧在师尊和大僧说动下,自愿圆寂,将善恶分离,以七十位高僧舍利造千佛塔,将恶念关入千佛塔中,即是养蛊,也是教化”。
“又将善念囚于禅院,以功德香火维护,等千佛塔内极恶长成,便试图融合,但也就是在此刻,意外发生了”。
“千佛塔的恶念出来了”?陈玄壮问道。
“是大僧的恶念化作善念了”。
“怎么可能!成功了”?陈玄壮心境再次起伏,那恶念是自己蝉蜕代替金池镇压的。
“不,失败了”。
“你等等,你不是说他成善念了吗”?
“那恶念被师尊在体内镇压许久,又长久居于受戒图中,久而久之,他便以为自己是大僧是金池,苏醒之后,便已证果位”,老金池说道此处也是极为感慨。
陈玄壮一听,这就不是自我催眠吗?
“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便有一日心血来潮,西行取经去了”。
“不是,等会……,你说第二任金池就是恶念,他西行去了”?陈玄壮再次惊呼道。
老金池点了点头。
“不对不对,大师你等会,我捋一捋”,陈玄壮有些懵了。
“恶念以为自己是金池和金蝉子,然后成为了得道高僧,金蝉子三魂七魄各自转世后,因为与如来牵扯极深,冥冥之中都会受到如来牵引,西行取经”。
“而恶念以为自己是金蝉,所以也受到了牵引,然后西行,结果被沙僧吃掉?刚好九个人,怎么他妈的又对上了?还有一个人去哪了啊”?陈玄壮双手抱头,竭力开动脑细胞,开始了一场长达半刻钟的头脑风暴。
陈玄壮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反正迟早能弄明白。
随后他抹了一把光头,扫视了第七层周围问道:“还有一事,既然高僧的恶念已经被镇压在这塔内,那外边这源源不断的黑风怎么回事,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黑风”?
“对”。
“老衲不知这外边还有此番景象”。
陈玄壮腾的一下站起,手指向外边道:“怎么可能?那么明显的异象你就一点没看到过”?
老金池淡定的摇了摇头,陈玄壮看着老金池,表情越来越阴沉。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愈发觉得自己刚才萌生的念头无比的正确。
“我之前进入塔里,塔里一片黑暗,恶念丛生,你可知道”?陈玄壮再次问道。
“老衲不知”,老金池依旧摇了摇头,语气淡然。
“……焯,你踏马怎么还能这么淡定”,陈玄壮看着老金池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有些抓狂。
佛门高僧性子是真的沉稳啊。
“施主遇到过,但我没看到过,那便证明此事虽然会发生,但不是发生在现在,老衲自然淡定,老衲未看到,施主却看到了,那即便发生了,应也是昭示着施主去应劫,既然不是老衲,老衲自然也淡定”。
老金池说的陈玄壮是哑口无言,感情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关自己事啊。
“不过,老衲可以帮施主一把,毕竟施主也算是为我禅院解决麻烦”,老金池轻声开口。
陈玄壮叹了口气道:“只是个既定任务罢了,而且我没猜错的话,我看到的外边景象,应该是我造成的”。
“不用担心,一切自有缘法,施主来到了这里,那便证明施主有能力去解决这些问题”。
老金池安慰了一下陈玄壮,随后在陈玄壮吃惊的目光下,开始……。
宽衣解带。
“大师这是要做什么,菩萨身前,如此做派,恐有些不敬,还请大师自重”,陈玄壮顿时一惊。
老金池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继续解着衣物,僧衣脱落以后,里边依旧裹着充斥着浓郁佛性的袈裟,一层又一层。
他一边解袈裟一边道:“老衲幼时经历悲惨,幸得师尊教化,才不至于让老衲沉沦于苦海,这观音禅院是师尊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老衲如今传承师尊,自然要好好护持”。
身上的袈裟越来越少,老金池的身形也是越来越瘦,陈玄壮则是越来越沉默。
“唉,假和尚当久了,以为自己是真和尚了,呵呵,知道吗,我其实从不信佛,只信师尊,师尊让我信什么,我就信什么”,老金池忽然不再自称老衲了。
“我刚开始被师尊救下后,由于身体丑陋,残缺,人不人,鬼不鬼,师尊一路背着我回到这里,路上惊扰了很多人”。
“他们以为我是妖魔,而又欺负师尊是一个和尚,于是总会上门来寻事,又或者找奇人异士来降妖除魔,师尊总会护我,任由他们污蔑打骂,但他依旧对我细心教诲,教我不要迁怒于那些无知百姓,说人心中的恐惧是天生的,他们恐惧的只是我的样子,而非我”。
袈裟全部褪掉,陈玄壮心狠狠的抽了抽,但并非是恐惧,而是被一股怒火充斥。
那是对于时代的怒火,对于人性之恶的怒火。
老金池的肉身只剩下了头颅和脖子以及脖子之下的一颗书写有密密麻麻金色文字,不断跳动的心脏。
其余身躯则是一副白骨,骨头表面已经微微发黄。
他抬起头看向陈玄壮忽然开心的笑了,眼神不再深邃,而是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清澈,他目光在陈玄壮身上,但看的却是另一个人。
“师尊,自你离开,我已经苦活二百余年,徒儿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