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妖镜并无压制作用,只会照映妖物真身,天空中天蓬不为所动,任由妖身显化。
“如此庞大的凶煞之气,不知害了多少人,竟然还拘禁神灵,挟持百姓,当除”,挈伽摩大义凛然,身上有淡淡白光散发,当真有真佛之相。
天蓬丝毫不在意自己显化妖身,看着挈伽摩冷笑道:“莫要废话,不就是想用斩妖除魔来展现神迹传教嘛,我知你心思,给你机会,只是可惜,身为佛祖弟子,竟然行邪门之事,怪不得你于佛门籍籍无名,我之前见过金蝉子与阿难伽叶三位尊者,比你强上不少”。
此话一出,挈伽摩原本还淡定的面容立刻一僵,随后扭曲起来:“吾乃佛祖大弟子,伴随佛祖最久,如今更是担有传教众生之责,何故比不上师弟,比不上那个妖物”。
“哼,身为佛祖弟子,嫉妒之心却是深重,你说佛祖让你传教众生?呵,佛祖是让你体会世间疾苦,寻真证我,度化世人,你却曲解佛门经义,为传教而传教,已入魔道,佛祖弟子……,你不配”。
天蓬的话如同利刃一般破开了他那温和睿智表象,将表相下的黑暗扭曲展现了出来。
“胡说八道,不用你这个妖魔教我”,挈伽摩愤怒的飞上天空,体表化作闪耀金色,双手出现降魔杵与经轮,攻向天蓬。
密密麻麻的梵文自经轮上飞出,无数妙音环绕,在天空形成一道庞大的梵文经图,降魔杵大放神光,附着火焰,钉向天蓬。
“只知妖魔,不知善恶,佛说,众生平等,众生皆苦,众生皆可教化向善,可你身为佛祖弟子,却将佛祖渡化众生向善的宗旨抛在脑后,不行教化,只行蛊惑,我虽表面为妖魔,但心中善满,你虽有佛陀表象,却心中恶溢出,你,才是妖魔”。
天蓬伸手以掌心抵住降魔杵,炙热金光与磅礴妖气相触,金光于两人之间荡开。
挈伽摩面容扭曲无比:“你一妖魔,不配与我讨论佛法,给我降”。
金色火焰猛的大涨,降魔杵上出现一圈圈铭文,佛门六字真言显化,一一打入天蓬体内。
天蓬反手抓住降魔杵,直接带着挈伽摩飞向更高处,距离地面太近,容易伤及百姓。
“尔等还不破门,将那些妖魔藏匿的孩童给解救出来”。
挈伽摩声音宏大,对着地面的百姓和信徒喊道。
“我可去你娘的,老秃驴,狗眼不识上神,老子忍你半天了,竟敢在本山神治下传道,你问过本山神了没,本山神今天弄死你”。
天蓬还未说话,一道怒气冲冲声音响起,猪刚鬣化身成为大髯汉子,身后站着鹿女、兔精、蛇妇,手持法宝攻向挈伽摩。
挈伽摩立刻施展神通,顿时又化出另一个自己朝猪刚鬣他们攻去。
“你踏马敢打我?你可知道,本神是天庭封正的,你敢动我一下,就是与天庭为敌,来老子站着让你揍,你敢吗”?
一道金色令牌从猪刚鬣胸前浮现,随后福陵山虚影出现在申脽城上空,一道身穿金甲,手持金枪的神灵虚影比福陵山还要高大。
挈伽摩分身一惊,却不敢再出手,可猪刚鬣他们得理不然人,上来就打,分身只能抵抗,不敢还手。
天庭封正的山神,他是真不敢打杀。
天空中战场转移,申脽城内又开始躁乱。
百姓们目睹了天蓬化妖的过程,各个心中恐慌不已,看向高府也目露惧意。
那些找回孩子的百姓刚开始有些动摇,但随后便坚定了下来。
天蓬是妖又怎么了,他们孩子丢失,求佛没用,是天蓬帮他们找回了孩子,帮他们惩治了那些恶妖,这是大恩,自己不能恩将仇报。
可同样的,那些孩子已经被那路爷等妖物吃了的,也开始恨起了妖,他们此刻脑海已经被仇恨占据。
对他们来说,自己孩子是被妖害死的,天蓬是妖,那就该死。
这其中唯有少数几个人还是清醒了,他知道天蓬帮他们报了仇,但这几人心中对于妖的恨并不能淡化,他们犹豫了一会,让到了一边保持了中立。
而那些挈伽摩的信徒,则开始蛊惑起了百姓,将申脽城之前发生的一些恶性事件添油加醋的按到了天蓬身上,开始煽动百姓。
就这样,全城百姓分割成了三方
一方是挈伽摩信徒以及没了孩子,被仇恨充斥,要妖魔死掉的人,他们想要将仇恨和愤怒发泄给天蓬。
一方是那些受过高家和天蓬恩惠,寻找到自己孩子的人,站到了天蓬这边。
一方是中立,却对妖魔有着天然恐惧的人,他们看似没有参与其中,但中立便表明了,他们不想妖魔存在威胁着他们生活。
因为挈伽摩的信徒以及蛊惑的百姓太多了,中立就意味着,大多数人的意见。
在挈伽摩信徒的带领下,一群人开始要冲击高府。
高府内,被救下来的孩子们打开门走了出来,他们焦急的为天蓬正名,可孩童的话,这些大人并在意,那些仇恨妖魔的人也有意忽略。
但这些孩子以及站在天蓬这一方的人极为坚定,他们挡在高府与信徒之间,将那些孩童护在身后,一步不退。
忽然间,一颗小石头从对面人群中飞出,砸在了这些坚定维护天蓬和高府的人身前。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信徒们疯狂了,不一会更多的石头从人群中飞出来。
当第一抹鲜血出现,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极少的一群人被信徒率领着的百姓淹没,鲜血渐渐多了起来。
那些听经讲法多时的信徒此刻仿佛就像是恶魔,操控着被仇恨支配的人,冲击良心与善组成的防线。
一个母亲将自己孩子护在身底,被另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用石块砸着脑袋。
“凭什么你孩子活着,我孩子就死了,那个妖怪为什么就救了你们孩子”。
“那你的佛呢,你念佛诵经,你的佛怎么没保佑你的孩子活下来啊”?
那妇人举起石块怔住,看着身下已经满脸鲜血的人,眼底有惊慌闪过,被仇恨压制的理智有了一丝复苏。
只是下一刻,一个信徒抓着她的手,将石块再次狠狠的砸下。
温热的鲜血溅射到了她的脸上,溅入她的眼睛,眼前一片血红。
“你儿子死了,他们孩子却活着,为什么?因为他们和妖怪是一伙的”。
信徒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下一刻,仇恨再次占据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