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曹仁悄然卸下客商的伪装,踏上返回魏国的归途时,消息早已如风一般传到了魏王曹操的耳中。曹操端坐于殿堂之上,听闻士徽竟送了曹仁十车长乐烧,他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阴沉。
曹操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长乐烧乃酒中珍品,越王对其也是青睐有加。虽然越王每年都会定期赠送一些长乐烧给自己,但数量有限,不过每月几坛而已。曹操将这些美酒用于宴请群臣、封赏功臣,自己手中的存货本就不多。
此刻,曹操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嫉妒之情。他暗自思忖:曹仁不过是一次出行,便能获得如此厚礼,而我身为魏王,却只能按月领取为数不多的长乐烧。
曹操的脸色愈发难堪,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便调整了情绪。
曹仁风尘仆仆地抵达城门外,还未等他整理好衣冠,便见曹操亲自率众堵在了城门口。曹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向曹仁,仿佛要将这久别重逢的喜悦全部倾泻出来。
“子孝,你可回来了!”曹操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关切,他紧紧握住曹仁的手,仿佛在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曹仁心中一暖,正欲开口寒暄,却听曹操急切地询问:“家父曹嵩他老人家身体如何?可有书信带来?”曹仁深知曹操对家父的挂念,连忙将曹嵩的近况一一告知,言语间也透露出对长辈的尊敬与担忧。
在这紧急的家事面前,曹仁确实无暇他顾,连士徽赠送的十车长乐烧也暂时抛诸脑后。曹操见曹仁并未提及长乐烧,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暗中摆摆手,示意随行的侍卫们行动。
侍卫们训练有素,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将十车长乐烧从曹仁的队伍中分离出来,迅速而有序地押送到了王宫之内。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既没有惊动曹仁,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曹操与曹仁相谈甚欢,一边缓缓步入城中,一边继续询问着曹嵩的起居和曹家的近况。
曹仁坐在曹操对面,面色有些犹豫,他轻声开口:“陛下,伯父曹公他...他似乎没有打算回来。”曹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为何?”曹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盯着曹仁,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曹仁吞了吞口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膝上的袍子,支吾着:“这...我也不太清楚。”
曹操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子孝,你我之间无需隐瞒,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曹仁抬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王兄,您可千万莫要动怒。”
曹操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蔼:“放心,我不会生气,你说吧。”
曹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曹操,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只是想,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南越那边的日子,比我们这里...要好一些。”说完,他紧张地观察着曹操的反应。
曹操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地提高了声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魏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怎么可能是那个蛮荒之地所能比拟的!”
曹仁见曹操如此反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番话已经触及了曹操的底线,接下来只能更加谨慎地处理这个敏感的话题。
“伯父是什么性子啊,一辈子都是吃喝玩乐的主,他能让自己吃一点苦头吗?”
曹操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暗自思索了片刻,试图在记忆中寻找曹嵩的影子。
突然,他猛地一甩衣袖,仿佛是要将心中的疑惑和惊讶一并甩开,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和几分无奈:“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
曹操眉头微皱,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不解。
“子孝,这南越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让你如此推崇?它比我们魏国好在何处?”
曹仁闻言,面露尴尬之色,他支支吾吾,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表达心中的感受。他摇了摇头,苦笑着叹道,这可好太多了,只是,这是从何说起呢?
曹操见曹仁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几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好很多吗?那你倒是说说看。”
曹仁点了点头,却并未直接回答曹操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陛下,您也看到了,越王手下那些巧匠弄出来的东西,我们也有所耳闻目睹。越国那边许多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技术和器物,都已经投入民间使用,那场景,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曹操听罢,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想象着那些新奇的技术在民间普及的场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向往。他知道,曹仁所说不虚,南越的确有其独到之处,或许正是这些先进的技艺,让曹仁感到震撼。
曹操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直视曹仁,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问道:“子孝,此战我们胜算几何?”
曹仁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
曹操顿时露出吃惊的神色,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三成?难道我们的胜算连一半都不到吗?”
曹仁点了点头,面露忧色:“越王送与我们的连弩,不过是低配版的,我在南越亲眼见到了更高级的版本。而且,他们的卫兵,人手一把。”
曹操听后,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卫兵?人手一把?这得多少连弩?”
曹仁沉声回答:“保守估计,仅都城长沙,就有两万人装备了加强版的连弩。”
“地方守军更是不得知了。”
曹操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意识到南越的军事实力远超他的预期。
两万人装备了如此强大的武器,这对魏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开始重新评估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心中筹划着如何应对这一不利局面。
曹仁见曹操沉默不语,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打击颇大,便缓缓开口,试图安慰:陛下,虽然南越的连弩强大,但我们魏国兵多将广,士气旺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再者,战争胜负并非完全取决于兵器,战略布局、将士用命,亦是关键。”
曹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子孝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因为对手的强大而失去斗志。我魏国儿郎,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对策,以应对南越的连弩。”
曹仁闻言,心中一动,立刻提议:陛下,我们可以加紧研发我们自己的弩箭,同时训练专门的弩手,以应对南越的连弩。此外,我们还可以利用地形优势,采取游击战术,避免与其正面硬碰。”
曹操听后,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开始审视起魏国与南越的边界地形。片刻后,他转过身,对曹仁说道:子孝,就按照你说的办。立刻召集工匠,研发新弩。同时,我会指派精兵强将,开始特种训练。至于战术布局,我们需仔细商议,务必做到知己知彼。”
曹仁见曹操重新振作,心中也充满了斗志,他立刻应道:陛下英明,臣这就去安排。
曹仁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夜色沉沉,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他推开门,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家中似乎少了些什么。他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走到桌前,随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轻啜了一口。茶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却突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车车的长乐烧,酒香四溢,令人垂涎。
“坏了,我带回来的酒!”曹仁猛地一拍大腿,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仿佛那一瞬间,他的肠子都悔青了。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大哥曹操的计谋。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心中五味杂陈。
“唉,大哥啊大哥,你这一手玩得可真妙。”曹仁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既佩服曹操的心计,又不禁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