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长又打开了禁闭室的门,看到高飞双手抱着腿,下巴顶在两个膝盖的中间,卷座在狭小的墙角,看到门开了,他那带着眼水的脸,抬了起来。
“晚上天冷,把大衣穿上,别感冒了。”一排长说着,将大衣递了过来。
高飞仿佛心死了一样,他并没有伸手去接,一排长见状,将大衣抖开,从前方往高飞的身上一盖,然后叹了口气,就又转身离开了。
外面传来了上锁声,高飞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低下了头,下巴顶在了两个膝盖中间。
高飞一动也不动,好像是傻掉了一样。
同时,他的眼睛努力的闭上,眼角在一次的挤出了不争气的眼水。
不,是委屈的泪水。
他很委屈,真的很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不是小偷,也没有偷过钱,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就因为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就因为你们觉得我是刺头,就因为这并不算理田的理由,就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不公平,
真的不公平。
就是警察抓人,也要证件的。
凭什么就草草的给我定了罪。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高飞又睁开了眼,他抬起了胳膊,用衣袖在自己的眼上一擦,采取了眼胶囊代表懦弱的眼泪。
哭什么!
我为什么要哭!
我为什么要流泪,
不,
我不能就此认输。
委屈就能打败我吗?
不,
不可能的。
可是真的很不公。
如果部队就是这样的没有公平可言的话,
那这兵,
我不当也罢。
……
连队内,三班长带着姚华走到了指导员的面前。
“指导员,姚华我带过来了。”
指导员将烟又放到了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将烟头丢到了地上,伸出了右脚,踩到了烟头的明火上,用脚尖恨恨的在烟头上扭了扭,这才看向了姚华,低沉的说道。
“你跟我来!”
指导员转过身去,朝他的宿舍走去。
姚华带着担忧的脸,看向了班长王钢,他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害怕。
班长王刚朝姚华说道:“别愣了,跟上啊。”
“班长,我有些害怕。”姚华回道。
“有什么怕的,指导员只是要问你点事情。”
班长王刚说完,又换上了平和的语气,继续讲道:“走,我陪你一起过去。”
有班长王刚陪着,姚华的心安定了不少,他跟在班长的身后,朝着指导员的宿舍走去。
到了指导员的宿舍里,姚华还躲在班长王刚的身后,3班长王刚一看王刚的胆小样,想训他又不好训出口,只好回转身,拉着姚华的胳膊,将姚华拉到了最中间,站在了指导员的面前。
指导员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他是侧坐着的,胳膊支在桌面上,手指揉着眼角。
姚华看到这样的指导员,竟然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指导员。
“指导员,你是头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三班长王刚看着指导员说道,他其实就是提醒一下指导员,人给你带来了,你看要不要现出就问情况呢。
指导员抬起了头,他看了一眼3班长王刚后,将目光转到了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的姚华。
“姚华,我问你,你要一五一十的老实给我讲,你真的丢钱了?”
“嗯!”
姚华没敢抬头。
指导员皱了下眉:“你低着头干嘛,是看你两只脚是不是一样大嘛,抬起头来,看着我回头,别嗯啊的。”
三班长王刚赶紧伸手捅了一下姚华的腰,姚华一下转过头来,看向了三班长王刚。
“班长,怎么了?”
三班长真的很想骂眼前的姚华,他示了个眼色,说道:“你看着指导员,好好回答问题。”
姚华转过头,看到指导员皱着眉头,不由的就又要低头。
“你怎么唯唯诺诺的,不准低头。”
指导员也有些无语了,心想着,我就那么的吓人嘛?
的确,指导员觉得自己还是很和善的,可那是他自己的看法,全连的新兵可没人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私下里,要是别人问新兵一连的新兵,你们指导员可怕吗?
这问题,问10个一连的新兵,10个新兵答案会完全一致的说:“何止是可怕,那是非常的可怕,你是不知道,我们第1天的站军姿,指导员提了一袋子的冰疙瘩,看谁腰带扎的不牢,就往他腰带中间塞一块冰疙瘩,这能叫不可怕吗?”
新兵一连的新兵们,没人会觉得指导员有多和善,就算他看上去笑的很多,但他的笑容背后,代表的是折磨。
心灵上的折磨,因为身体上的折磨,除了高飞有幸体验过一次以外,全连还没有人有幸体验过呢。
姚华本就是一个胆小的兵,更不用说是面对恶魔形象的指导员了。
指导员不准他低头,他就真的不敢低头了,只不过,面对指导员的目光,他有些躲闪。
见姚华是真的害怕,指导员也是无奈,他又问道:“你给我讲实话,你钱真的丢了吗?”
“指导员,我没有骗人,我的钱真的丢了,那还是我们上车以后,发的第一个月津贴,我没舍得花,我家很穷,我想把这钱留着,找空了寄回家里去,我弟弟上初中,家里花销大,我当兵就是为了………”
指导员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也知道姚华家里特殊,他父亲车祸了,母亲只是环卫工,还是临时工,家里条件的确是不好。
“我记得,你们的今天是100块钱,你怎么丢的是98块,难不成发给你的钱,是零钱?”
“我们班长之前带我们去打了电话,我也打了,给家里报平安,就把钱给换开了,不信你可以问我们班长的。”
指导员听完了姚华的解释,又看下了三班长王刚。
三班长王刚朝指导员点了点头:“是的指导员,我是带他们去打了电话,当时我还记得,姚华是掏了一张一百,找回了98元。”
“哦,你记得那么清,难不成你对你班每个战士的一举一动都关注着。”
“指导员,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我也没太关注,可是姚华和嫂子争执了起来,我就过去了,我了解了下情况,当时姚华只用了一块八的电话费,嫂子说没有两毛找他,给他一个糖顶账,他不愿意,非要那两角,这我才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