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司马长风开口，章小娴便抢先说道：
“这次给我换成双份龙舌兰。”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手中的银色手包重重地拍在了吧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只见她的指甲盖上还残留着一些晚会请柬上的碎金箔，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过的那场奢华盛宴背后隐藏的故事。
“你知道玲姐今天说什么吗？”章小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她说我策划的文创市集方案简直就是高中生义卖跳蚤市场！”
听到这里，司马长风不禁笑出声来，他打断了章小娴的话头，调侃道：
“像高中生义卖跳蚤市场？哈哈，看来你们电视台的领导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用这种看似夸赞实则贬低的捧杀话术啊。不过别在意，他们也就这点水平了。”
说话间，司马长风不经意地甩了一下头发，发梢轻轻扫过空气中弥漫的 Gucci 最爱男士香水的尾调，那股浓郁而迷人的香气瞬间萦绕在两人周围。
章小娴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酒保刚刚开启的那瓶唐胡里奥 1942 龙舌兰酒，动作之迅猛仿佛这瓶珍贵的美酒是她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她毫不犹豫地扬起头，将瓶口对准自己的红唇，就在那一刹那，灯光恰好映照在她仰头时露出的锁骨凹陷处，那里竟盛满了如流动琥珀般闪烁着迷人光芒的酒液。
“她说‘小娴啊，女孩子别总一门心思地想着去当什么劳什子创业先锋啦，赶紧找个踏实可靠的男人嫁了才是正事儿呢，可比啥都要强得多哟’。”
章小娴捏起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台长秘书那标志性的尖细腔调，同时还不忘微微摆动着头颅，使得垂挂在耳边的珍珠耳坠也随着她的动作在昏暗中轻轻颤抖起来，宛如风中摇曳的花朵。
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长风此时却突然伸出修长的食指，准确无误地抵住了章小娴手中那即将倾倒的酒瓶口。
只见他目光深邃而锐利，紧紧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缓缓开口道：
“你可知道为何马应雄那个家伙会千方百计地想要把你挖到他的公司去么？”
说话间，他那沾有酒液的指腹不经意地在柚木台面上轻轻地划动着，留下一道又一道潮湿的圆形痕迹，就好似平静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
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手指却突然猛地收拢成一个紧实的拳头，原本温和的语气也骤然变得冷峻起来：
“那位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对于收藏当代艺术品有着近乎痴迷的特殊癖好……不过嘛，”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收集美女员工的癖好比起前者来，可是丝毫都不逊色哦。”
章小娴脸上原本浮现出的那丝冷笑瞬间僵在了嘴边，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似的，只能发出一声短促而尴尬的咳嗽声。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直直地盯着司马长风手腕间那块不断晃动着的陨石表盘，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次摄影棚经历。
正是眼前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仅仅凭借着短短三句冷笑话，便成功地让正在耍性子、闹脾气的顶流女明星心甘情愿地乖乖配合完成了整个拍摄工作。
“所以，你竟然认为我应该就这样继续充当玲姐手中的提线木偶吗？”她猛地仰头，将那杯龙舌兰一饮而尽，火辣而又刺激的味道如同一股火焰般顺着喉咙直冲向胃部。
她放下酒杯，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司马长风，“难道就要一直穿着那些他们指定的所谓高级定制礼服，在各种招商酒会上像个毫无灵魂的活体广告牌一样任人摆布吗？”
司马长风突然身体前倾，他那精致的松石袖扣随着这一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轻轻一划，屏幕瞬间亮起。
紧接着，他将手机递到了章小娴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说道：
“你可知道那个方大明把你每一次的出镜画面都截取下来做成 GIF 动图了吗？”
章小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司马长风的手机屏幕。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去年主持中秋晚会时的影像——那条蓝色的丝绸紧紧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宛如一只珍稀而美丽的蝴蝶正翩翩起舞、振翅欲飞。
这个原本美好的画面却因为被不断重复播放而显得有些诡异和荒诞。
司马长风一边用手指缓缓滑动着相册，一边继续说道：
“而且啊，在这位广告部首席编剧的硬盘里，可是仔仔细细地存放着自从你加入咱们广告部工作以来的整整 427 张工作照片呢！”
随着他翻动相册的动作，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荧光如同月光一般洒落在他的侧脸上，将其轮廓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青白色光芒，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既神秘又迷人。
司马长风像是故意要给章小娴一个更大的震惊似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补充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他电脑的登录密码就是你的工号再加上你的生日哟。”
章小娴只觉得耳后原本清新淡雅的迪奥真我香水不知何时竟然开始变得有些粘稠起来，仿佛这香气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影响，失去了往日的轻盈与灵动。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上个星期那个狂风骤雨肆虐的夜晚。
当时的天空像是被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雨水如注般倾泻而下。
方大明默默地将雨伞倾向了她早已湿透的左肩，而他自己的右半身则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雨中。
透过街边商铺门口的监控镜头，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洇成了一片深灰色，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