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嫣眼底划过一道果然如此的精光,不着痕迹地跟顾时霖对视了一眼,才回头望去,
“是白小姐啊,有什么事吗?”
“洛小姐,我……我能跟您单独聊聊吗?很快的,不会耽误您们太多时间。”
白灵看了眼旁边杵着的活阎王,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啧,咋还整上区别对待了呢?
看来她的凶名还是不够远扬啊,不然华国这边的人怎么都只害怕顾时霖?难道她不比顾时霖可怕吗?!
看来她得多在华国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活阎王才行。
顾时霖:……你是,你是活阎王,你还是活阎王的祖宗行不行?快别做了!!!
「收手吧,阿祖!!!」
洛云嫣转头看向神色淡淡却在不断往外面散发寒气的男人,捏了捏他的手心,
“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嗯,别走远了,我们一会儿过去餐厅还要很长时间。”
顾时霖不情不愿地松开她的手,就是不知道最后那句话是说给谁听的了。
“知道了。”
洛云嫣挑了挑眉,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凉亭,“就在那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白灵连忙应答道。
明明心里发怵却又好像有点担心礼仪方面没做到位似的,战战兢兢地朝顾时霖点了点头,才跟在洛云嫣身后走了。
顾时霖双手插在兜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凉亭的方向。
凉亭里。
洛云嫣没有率先开口,只是优哉游哉地数着湖里的大肥鱼。
一条清蒸鱼,一条水煮鱼,一条糖醋鱼,一条红烧鱼,一条酸菜鱼,一条烤鱼,一条煎鱼块,一条鱼生片,一条煲鱼汤……
她要是避开监控和保安,再背着老韩薅几条回去的话,成功率大概有多大?
“其实当年真正考上了京大的白玉麟,是我舅舅。”白灵冷不丁地开口道。
洛云嫣数鱼的手顿了顿,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什么意思?”
冒名顶替?玩儿这么花呢?!
礼堂里的Npc:预言家刀啦刀啦!这波我们围观群众上大分!!!
白灵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双眼仿佛失去了焦距,语气淡淡地说道,
“我是小三的女儿,我的生母当初背着那个男人怀上了我,就是希望能生个儿子让她上位。
生下来发现我是个赔钱货之后,她就把我丢回老家,自己跑了,后来是我外公外婆和舅舅一手把我带大的。
而白灵,就是舅舅给我起的名字,有聪明伶俐、钟灵毓秀之意。
我记忆里的舅舅很聪明很厉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他却一辈子都被困在了那大山里。
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着数不清的农活,给我外公外婆养老,还要忍受我生母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打秋风。
等我逐渐懂事了之后才知道,舅舅是我们那座大山里的第一个考上高中的,还是他们学校的第一名,可他高考那年却落榜了。
乡亲的怜悯和同情,老师的不解和失望,父母日渐增多的白发和愈发弯曲的脊梁,还有揭不开锅的家,最终让他放弃了复读,留在了大山里当小学老师,这一当就是20多年。
后来我的生母傍上了新的大款,以为自己遇到了心软的财神爷,结果却成了对方钦点的替死鬼,因为顶罪而被了抓进去。
我当时还在庆幸,我的户口是在舅舅名下,所以不用被她所影响。
而我舅舅对我而言,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他对我的要求一向严厉而又不失慈爱,我也没让他失望,考上了粤省的一所一本院校。
后来我大学毕业,在广市求职的时候,偶然进到了‘白玉麟’的公司面试。在看到董事长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巧合。
可是他那个人好面子又虚荣,将自己的京大学历和人生‘励志’际遇都复印了大字报贴在公司各个角落。
不管是高考年份还是所选专业,都和我舅舅当年一模一样,而且他的管理模式让人不敢苟同,不像是一个高材生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于是我想到了一些关于学位顶替的例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上班赚来的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
查了好久,终于发现他原本跟我们是同乡,只不过他是县城的‘城里人’,而我们是山里的‘泥腿子’。
他的原名叫陈克博,就是他顶替了我舅舅的成绩来的京大。
当时山里的交通闭塞,而我们又没有身份背景,所以我舅舅成了最好拿捏的替换对象。”
听完她的故事,洛云嫣倚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按理说,没点身份背景的人做不到这事儿,可他……?”
那狗玩意儿不管是眼界还是谈吐教养,都让人不敢苟同,关键是他还仇富呢。
白灵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他们家也只不过是双职工家庭,但是他有两个姐姐,名额就是他父母拿那两个姐姐给他换来的。”
见洛云嫣沉默,白灵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后来我还查到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意外身亡,而他的公司是在他妻子死后才创立起来的,之前一直都是公司职员。
这些年他一直未婚,立的是忘不掉亡妻的人设,实则背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这件事情让我心里存了些疑虑,所以我故意接近他,给公司谈大单,取得他的信任,最后更是直接跟他结了婚。
不出所料,刚领证不久,他就以爱之名给我买了一份巨额意外保单。
顺着这条线往下面深扒,果然查到了他杀妻骗保的证据。那个变态居然还拍了视频,藏在床垫里。
可能是觉得我对公司还有用,也可能是对我还没厌倦,所以他一直都没动我。”
洛云嫣抬眸望向对面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眼底有些晦涩,“值得吗?”
查证报复的方法有很多种,她选了最快却又是让自己最受伤的一种,赌上了自己的青春乃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