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谢。”回了一句后,李建军又招呼两人进屋。
这家饭店开业之后很快就凭借良好的服务、不错的味道打出了名声,现在的生意更是火爆,一到饭点屋里便座无虚席。
哪怕这会儿还比较早,屋里也坐了四桌客人。
一进门,李文泽就看到小婶王瑛正坐在柜台里面,四叔李建国在跟一桌还没吃上饭的客人聊天。
王瑛的职责就是收钱,李建国相当于大堂经理,李建军则是负责后勤保障、采买物资,不过在人多的时候他会成为临时的大堂经理。
此外屋里还有几个服务员。
李文泽先跟王瑛打了个招呼,又对隔着老远的李建国叫了声“四叔”。
看到是他,两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李建国跟客人说了一声,然后一边快步朝他走来一边问道,“你小子今个儿咋有空过来了?”
等他走到身边,李文泽把原因给重复一遍,接着又将韩馨和他们互相介绍了下。
几人打完招呼,李建国和王瑛都盯着韩馨猛看。
由于都是长辈,李文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咳嗽两声提醒他们。
听到声音,李建国收回目光,满脸笑容的问道,“文泽,菜是你们自己点还是我来安排?”
“您看着安排,就我们两个人,菜别给弄多了,也别给弄辣了。”
听到这话,李建国三人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他们知道李文泽是个喜欢吃辣的人。
既然喜欢吃辣,却还要这么点,很显然,韩馨不喜欢吃辣。
可问题是李文泽压根就没问过韩馨。
之前李丰羽在得知李文泽心烦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而且还说了句话,除了考试,还有别的能让你心烦?
这说明在他的认知里李文泽是个心大的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文泽确实心大,只是没大成筛子那个地步。
李建国三人都知道李文泽这个特点,所以他们一点不相信能让李文泽记得口味的人,只是他嘴里简简单单给自己辅导功课的朋友。
刚才他们那么看韩馨只是因为稀奇,并没多少别的意思,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李文泽带女性朋友进这家店。
现在他们就觉得两人关系好像真的不一般了。
紧接着李建国应了一声,让李建军把两人带到位置上坐下,自己去后厨安排菜。
王瑛拿出只有高消费客户才能享用到的茶叶给两人各泡了杯茶。
这些茶叶就是从市里买来的碎茶叶,只不过不是李旭买的,而是杜森买的。
当初李旭教杜森开车的时候就把购买茶叶的渠道告诉了他,在指导李建国他们开饭店后,李旭又给双方搭了条线。
双方商定饭店要的茶叶由杜森提供,每斤茶叶给他两毛的利润。
饭店里来吃饭的人那么多,你要说每桌都上茶水,茶叶就算再便宜花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这东西只给消费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提供。
人家花了那么多钱,给人家一些优待也是应该的,而且这样还能让他们生出一种心里优越感,以后还愿意来这边消费,而且是进行高额消费。
不仅如此,这还能刺激那些爱面子的人花钱。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好用,现在每天都会出现一些高消费客户,给饭店带来丰厚的利润。
把茶水端放到两人面前,王瑛顺势坐下,笑眯眯的跟韩馨聊天。
聊天内容从韩馨的生活学习,再到家庭情况,应有尽有。
刚开始韩馨还没反应过来,应答自如,可聊着聊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说话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头低的恨不得给插到桌肚里去。
李建军和安排完菜回来的李建国则是拉着李文泽扯闲篇。
李文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却还要一一回答。
好在没过一会儿店里就开始大批上人了,李建国三人这才起身忙活事情 。
等他们离开,韩馨二人长长的吐了口气,接着李文泽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啥不想在这吃饭了吧?”
“从你叫小叔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韩馨想了想,沉吟道,“今天这顿饭算你的,明天中午我请你。”
她也清楚自己不能付钱,不然麻烦就大了。
“高级饭店的人服务态度太差,还是别去了,你请我吃小吃吧。”
韩馨摇了摇头,“只要不惹到工作人员,还是没问题的。”
李建国和李建军开的这家吉祥饭店是唐县第一家私营饭店,第二家却是一直没能出现。
这倒不是人们不想开,而是开不起来。
之前说过,先前黑市上买不到粮食,没有粮食,自然开不起来饭店。
有人可能要问了,吉祥饭店为什么有粮食?
很简单,赶上时候了。
李旭把开饭店的主意告诉李建国他们,那会儿还没过年,黑市里还有不少粮食。
李建国他们也就是趁那个时候囤积了一大批粮。
后来李旭临走前把空间里的粮食都给清空了,给家里留下够一年吃的量,剩下的都卖给吉祥饭店和胡桂兰娘家的凉皮摊子。
胡桂兰娘家那边是现货现款,吉祥饭店这边是先货后款,等赚到钱了把钱给李家康两口子就行。
这个钱他们早就已经给了,而且前些天粮食丰收,他们用赚到的钱又囤了一大批粮。
到现在为止,唐县只有两家饭店,一家是吉祥饭店,一家就是高级饭店,想要找一个能够体现重视程度的吃饭地方,只能选择其中一家。
吉祥饭店的老板是李文泽的亲戚,所以韩馨即便知道高级饭店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不好,也只能选它。
听到韩馨话语,李文泽忍不住失笑出声,“你那说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在高级饭店里面,就算只是看了眼工作人员都有可能挨揍。”
“啊?”韩馨惊叫道,“还有这事?”
“要是不相信,你出去打听打听。”
说起来这还是吉祥饭店的锅。
吉祥饭店的服务态度越好,就衬托出高级饭店的服务态度越差,这就导致总有人拿两家饭店做对比。
尤其是那些去过吉祥饭店的客户,转过脸去高级饭店,自然就受不了了,说起话来那叫一个难听。
高级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哪受过这种委屈,直接就跟人撕了起来。
他们越跟客户撕,挨的骂就越多,到现在你看他们一眼,他们都有可能认为你是在骂他们,然后跟你动手。
李文泽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大姑李梅嘴里听来的,据说是有些领导都受不了了,想把高级饭店撤掉,就把这事作为裁撤理由放在会上讲述。
然而这年头想裁撤一家公家单位那不是一般的困难,这个决议自然没能通过。
见李文泽敢这么说,韩馨就知道应该不会有假,她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那就吃小吃。”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就见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
虽然李文泽告诉过李建国,让他别把菜弄多了,但他显然没有听进去,给弄了四菜一汤。
菜是两荤两素,份量都比较大,李文泽二人一口饭没吃,这才把菜吃完。
这次吃饭属于突发事件,李文泽兜里带的钱连个素菜都不够,他担心就这么直说会让李建国三人心生怀疑,原本请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于是他装模作样的跑去找王瑛结账,问她多少钱。
王瑛表示你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嘛,在这吃饭,能收你钱?
然后她和李建国兄弟俩就把李文泽二人“撵”了出去。
这正和李文泽的心意,就顺势出去了,出门前还叫了句“我给的你们不收,回头我让我爷给你们送来”。
他觉得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人怀疑了。
我不是没带钱,也不是不想给,是拗不过你们给不掉。
走出饭店,李文泽二人也没回家,而是叫上几个男、女同学出去玩。
再说李建国三人,他们一直忙到下午接近两点,等屋里客人全都离开才开始吃饭。
李建军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二哥,小泽的事等会儿就跟大伯说,还是晚上告诉咱爸,让咱爸转告大伯?”
李建国琢磨了下,“小泽的事拖不得,等会儿就说,大伯在我家打牌,吃完饭你们俩去一趟,把事情告诉他,特别是韩馨的情况,大瑛子,你一定给说仔细一点。”
在李家康的众多孙子中,有两个孙子地位最为特殊,一个是长孙李文柏,另一个就是四孙子李文泽。
李文柏身为长孙,学习成绩好,各方面又没的挑,地位自然会很特殊。
而李文泽的特殊地位则是来源他的父亲李旭。
李家众人和李家亲戚们能有今天,李旭不敢说占了百分之百的功劳,也敢说一句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最重要的是,根据目前情况来看,以后大家十有八九还得仰仗他。
李文泽是他的长子,地位当然就特殊了些。
可以说今天来的人要不是他俩中的一个,李建国也不会这么急着让人去搅了李家康的打牌兴致。
话说自从过完年,李家康把工作转出去后,他就天天跑去找李家福。
两个五十多岁的人成天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时间一长,别说李家福了,李家康都受不了了。
可是他又不敢放松对李家福的监管。
思来想去后,他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找人打牌,而且还把李家福带上。
打牌地点就放在李建国家里。
为了找到男牌友,他没少在李建国的房子附近寻摸,最后还真就找到了。
只打了几场,他就体会到孙秀所说的快活日子了。
现在就算让他回去上班,他都不乐意。
李建军两口子应了一声,吃过饭便向李建国家里走去。
到了地方,就见四个人坐在堂屋中打牌,旁边还有两个看牌的男人。
正在打牌的李家福看到他们,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们咋这会儿回来了?”
“我们有个事要跟大伯说。”接着李建军凑到李家康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李家康露出惊讶之色,起身对旁边一个看牌的人说道,“老宋,我家里有事,打不了了,你坐下玩儿。”
叫老宋的男人点了点头,坐到位置上去。
一听这话,李家福连忙让另一个看牌的人接替自己。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被李家康劝住了,“老二,这事你去也没用,安心坐下玩。”
见李家福不信,李家康只好让李建军把情况跟他说一下。
这下李家福相信了,老老实实地坐下打牌。
来到院里,找到一个阴凉地,李建军两口子把情况详细告诉李家康。
李家康想了想,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复的他也觉得李文泽和韩馨之间可能有啥事,说了一声后便骑上车子回去了。
回到自己家,只见堂屋里同样有一桌人在打牌,围观的人更是多,足有十多个。
李家康嘴角一抽,心想你们也不嫌热。
看到他回来,最外围的胡桂兰和杨东都惊讶极了,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李家康没有回答,只是让胡桂兰把孙秀从牌桌上叫下来。
紧接着李家康把三人带到厨房,站在厨房门口小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胡桂兰迟疑道,“爸,您是不是想多了,小泽和那个叫韩馨的姑娘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会把人带到吉祥饭店去?”
孙秀插话道,“没准不是他带人家姑娘去,是人家姑娘带他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家康附和道,“建军说他是在饭店门口看到小泽的,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再到走到他的身后,时间不算短,但是小泽一直没进去,我估计当时他是想离开,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建军叫破了,迫于无奈,他才进去吃饭。”
“还有一点,咱们都知道饭点时候的吉祥饭店生意有多火爆,小泽要是真有心给钱,等建国他们转过头,把钱丢下就行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说回头让他爷把钱送过去,他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当时兜里没那么多钱;
他请客,兜里带的钱却是不够,这不是笑话嘛。”孙秀跟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