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陈还是一个初中生的时候,他就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踏上了那条充满期待和回忆的归乡之路。他们此次前行的目的地,正是那个让小陈魂牵梦绕、却已许久未曾涉足的老家村落。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细细地算一算日子,距离他们上次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居然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整整八年!这八年来,城市的繁华喧嚣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不断在小陈眼前展开,但内心深处对于故乡那片土地的思念之情,却始终没有被磨灭。
终于,经过一路的奔波,父子俩抵达了心心念念的老家村落。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与喧闹繁忙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而真挚的邻里情谊,仿佛能够让人闻到那股来自田野间泥土的芬芳气息。
就在小陈和父亲刚刚踏进村子没多久,关于他们归来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开来。左邻右舍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纷纷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急急忙忙地朝着陈家赶来。不一会儿功夫,陈家的小院门口就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有的人手里拎着一篮子自家菜园子里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果,那些蔬菜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上去鲜嫩欲滴;还有的人则带来了自己精心制作的美味点心,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三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问候着彼此的近况,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众人围坐在那宽敞而又明亮的堂屋之中,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大家手中轻轻捧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轻抿一口,只觉得那股清新的味道顺着喉咙缓缓滑下,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众人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话题从家长里短到乡间趣事,无所不包。有人分享着村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有人讲述着自己在外打拼的经历,让听者不禁为之动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仿佛一曲和谐动听的乐章,在这小小的堂屋里奏响。
就在这样欢乐祥和的氛围中,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之间,次日已至,恰逢清明佳节来临。按照当地的传统习俗,人们都要在这一天前往自家祖坟祭扫,以缅怀逝去的先人们。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升起,晨曦洒在大地上,给整个村庄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小陈和他的父亲早早地起了床,简单洗漱之后,便与几位平日里虽不算特别熟悉,但同宗同族的叔伯兄弟们会合了。这些人有的骑着那辆虽然破旧,但依旧结实耐用的三轮车;有的则跨上那略显陈旧,然而性能依然良好的摩托车。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这支由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着另一座山头进发了。
那时候的村庄交通条件较为落后,三轮车和摩托车几乎成为了唯一的出行工具。只见那辆三轮车上满满当当装载着好几大箱子物品,里面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祭祀用品:金黄灿烂的元宝堆积如山,纸钱层层叠放,猩红如血的香烛散发着淡淡香气……
这些东西承载着生者对逝者无尽的思念与敬意。
车开到山头前就停了,然后大伙儿一起把东西搬到扫墓的地方。
在他们那个地处偏远的小地方,时间回溯到 20 世纪 90 年代初期,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可谓根深蒂固。尤其是在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扫墓和祭山这样重要的活动被视为男性专属,女性根本无缘参与其中。
每逢清明时节,祭祀的过程对于参与者而言都是一场艰巨的体力挑战。人们需要翻越数座山峰,不辞辛劳地前往分布在各个角落的祖坟。每一座坟墓前,都要郑重其事地挂上鲜艳的红色纸条,点燃香烛以寄托哀思,并小心翼翼地除去四周肆意生长的野草。无论那些墓地位于怎样荒僻难寻之处,都不能有丝毫疏漏,务必仔细清扫干净。
第一天的祭扫结束后,小陈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一般。然而,令他倍感无奈的是,按照他们当地长久以来形成的风俗习惯,整个扫墓仪式竟然要持续整整三天之久。
想当年,年仅八岁的小陈便跟随父亲离开家乡,前往繁华喧嚣的大城市读书和生活。在城市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早已习惯了舒适便捷的现代生活方式,又哪里能够承受得了如此繁重而艰苦的劳作呢?所以当天晚上他就琢磨出了一个主意。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乡间小路上,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当它抵达村子入口时,便缓缓停下,车夫冲着众人挥挥手,示意无法再继续前行。原来,前方的道路异常陡峭崎岖,车辆根本无法通行,只能依靠人们徒步攀登而上。
于是,大家纷纷下车,背着各自的行囊开始了这段艰苦的跋涉之旅。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艰难前行,一路上翻山越岭,气喘吁吁。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后,队伍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山丘旁边,决定稍作休整。
就在这时,趁着众人都沉浸于各自手头的事务而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陈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悄悄地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只见他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身影渐行渐远,独自一人朝着那片繁茂浓密的树林深处缓缓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又略带几分迟疑,仿佛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正在前方召唤着他,令他无法抗拒。
事实上,小陈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或者目的。他仅仅只是单纯地渴望能够寻觅到一处空气清新纯净、宁静清幽的角落,可以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要知道,最近这几日以来,每天黎明时分天色尚未完全亮起,他就得匆忙爬起身来,然后急匆匆地赶去扫墓。这样高强度且枯燥乏味的生活节奏,已经实实在在地将他折磨得疲惫不堪了。
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这片树林之中有着众多看上去颇为适合休憩的地方,比如那些绿草如茵的小山坡,或是被树荫遮蔽的平坦草地等等,但小陈却好似失去了自主意识一般,身不由己地迈动双腿,径直朝着远方那个看起来略显阴森恐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那里树木更为密集,阳光几乎难以穿透层层枝叶的遮挡,使得整个区域都弥漫着一种幽暗深邃的氛围。
或许是那里散发出来的某种气息让他感到好奇,又或者是疲惫不堪的身体驱使着他不断前进。总之,小陈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片未知的幽暗密林之中……
那时的他可谓是毫无顾忌,心中压根儿没有担忧过会与蛇、蝎子之类令人毛骨悚然的动物狭路相逢。
就这样,他闷着头一直向前走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至于究竟走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直到某一刻,他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地回过神来,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哎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我怎么莫名其妙地走到这儿来了呢?等一会儿老爸要是找不到我的话,那还不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啊!”
想到此处,小陈连忙转身准备原路返回。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突然间竟然辨别不清方向了!此时此刻,小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焦急万分。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狠狠地吼了一嗓子,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似的。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前行,却始终像是在原地打转一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小陈越想越觉得害怕,内心的恐慌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四周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小陈这个一直在大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识过这般吓人的场面啊!一瞬间,恐惧彻底将他笼罩,整个人都被吓得呆若木鸡。
尽管农村地区相对较为迷信,但小陈毕竟长期生活在繁华喧嚣的大城市里,何时曾遭遇过如此离奇古怪之事呢?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拔腿便拼命地向前狂奔而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救命。
然而,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没过多久,小陈就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迈不开步子了。最终,他精疲力竭地瘫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小陈,原来你在这儿啊?你爸都快急疯了。”一个慈祥的声音传来。
小陈一听就知道,是最疼自己的小姑婆。
小姑婆是爷爷的妹妹,她自己的年岁也比较大了,还特意从村子里来到这里找小陈。
小陈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向前猛扑过去,心中满怀期待能够一头扎进那个想象中的温暖怀抱。然而,当他与那怀抱接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冷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小姑婆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小陈脸上的异样神情,她紧紧拉住小陈的手,步伐坚定而迅速地朝着林子的另一头走去。尽管周围一片昏暗,树木交错,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但因为有小姑婆在身旁引领着,小陈内心的恐惧逐渐消散。
说来真是神奇,原本让小陈陷入困境许久、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的这片林子,此刻竟变得格外顺畅。他们一路前行,脚下的道路平坦无阻,很快便远离了困住小陈的那个区域。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忽然隐约闪烁起一丝微弱的光亮。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陈惊喜地发现那是手电筒发出的光芒。与此同时,熟悉的呼喊声传入耳中——正是小陈日思夜想的爸爸正在呼唤着他。
“爸爸,我在这儿呢!”小陈兴奋得高声回应着,如同一只归巢的小鸟一般,撒开脚丫子就朝着人群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就在小陈转身奔跑的刹那间,他回头匆匆一瞥,只见小姑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小姑婆的身影宛如被一层薄纱笼罩,渐渐模糊起来,最终如同融入了那弥漫的云雾之中一般,悄然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你这死孩子跑哪去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此时小陈的爸爸虽然在训斥他,但是小陈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他心里正琢磨着要跟自己的爸爸坦白,方才他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对方向准备回来。于是,他缓缓转过头去,想要开口说话,然而令他惊愕不已的是,身后哪还有小姑婆的身影啊!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那黑漆漆、阴森森的一大片树林,仿佛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都可能将人吞噬掉。
就在这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惊恐万分的呼喊声:“小陈他爸,不好啦!小姑她……不行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夜空。
听到这个噩耗,大家顿时慌作一团,纷纷撒腿朝着村子里狂奔而去。一路上,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看到怎样的场景。
当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那座大大的老屋时,只见小姑婆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地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双眼紧闭着,就像是沉睡过去了一般,但却再也无法醒来。
屋子四周弥漫着悲恸欲绝的哭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碎。而小陈则站在一旁,满脸涨得通红,他急切地想要大声争辩道:“不是这样的!小姑婆根本就没有死,我刚刚还在山顶上见到过她呢!”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话,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然而,当小陈最终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之后,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呆立当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吓得他差点儿直接晕厥过去。
原来,小姑婆得知小陈在山头上走失的消息后,心急如焚,一时慌乱之下竟然不小心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由于伤势过重,就这样与世长辞了。
为此小陈心里一直愧疚得很,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贪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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