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皎看了看周围,选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指了指那里堆着的一片破布头子,朝着周围吩咐:“将那里收拾收拾,东西都拿走。”
原本占据了那块地方的人,不知仙姑要做什么,着实紧张了一阵。
一个个的,磨磨蹭蹭地上前,将东西收拾了拿走,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唉声叹气。
他们来得早,才占据了这么一向阳的地方,白日里出的太阳将地方晒得暖和了,晚上睡觉也能比别的地方好受些。
可要是仙姑让他们搬走,他们也不敢不从。
谁也没有想到,只见下一秒,仙姑伸手一抬,一间平房便拔地而起,平空出现在了那被空出来的位置上!
“仙、仙姑!”众人惊愕出声。
李令皎语气平和:“这屋子可遮风挡雨,允许你们暂住其中,但切记,不许划破了一点,否则……”
她的视线扫过周围,那目光其实称不上有多狠厉,但也足够震慑众人了。
现如今的仙姑,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谁敢得罪呢?
周围一圈圈的难民们,全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止。
李令皎这才满意了几分。
这些人倒也不是很难教,只要愿意听话,她也不会对他们太差。
随后,又在周围找了几个还算平坦的地方,将帐篷给放出来,看上去就像是凭空拔地而起了几座平房,给这些人住。
众人看在眼里,不禁发出一阵阵地惊呼,望向李令皎的眼神越发的敬畏、不敢冒犯。
城墙上,牛沛等人目睹了下方发生的事,脸上都有些复杂。
苗高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这群人走了什么狗屎运!”
仙姑居然对他们那么好!
他们苗家村现在住的还是从前的旧屋呢,新房子没建起来几栋。
昨天仙姑出村之后,苗公深思熟虑一番,居然说,先不急着盖屋,将地翻一翻种一种。
如果是往年,种地当然是头等要紧的事,可是看着牛家村先他们一步盖好的那许多房,他们心里又羡慕又着急,只想尽快盖好砖房。
可是苗公却说:“咱们村后就是仙姑亲自命名的黑木崖,上头是两个村子种出来的粮,还有仙姑的仙姑殿……还怕晚一步建屋会受冻吗?”
大家想了想,也被苗公说服了,先去紧着地里的活干了。
牛沛看了苗高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有不满,也不挑破,只是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你也觉得仙姑对这些人好过头了吗?”苗高看向他,问。
牛沛一脸无奈地开口:“你我都知道,仙姑仁慈心善,当初见到咱们没吃没喝,没计较过我们的冒犯,给了咱们吃的喝的。
“如今这些见了这些难民们,自然也是和从前对我们一样,也怜悯这些人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才施展神通变出房子来的。”
苗高听了他的一席话,不由得抿了抿嘴唇,显然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去牛家村抢水的事来,也多亏了那次仙姑没有计较……
牛沛瞥见他的神色,继续说:“其实我是担忧仙姑……”
“什么?”苗高眯起了眼睛。
牛沛说:“我们都知道,仙姑施展法术,是要消耗自己的,如今她变出了这么多的平房,得是多大的消耗啊?”说着,又重重叹息一声,满脸的忧愁之色丝毫不作假。
“是,”苗高也想起来这一茬,脸上不由沉了下去,声音更为凝重了几分,“仙姑为了他们消耗了这么多的法力,也不知对她自己是否有妨害。”
牛沛说:“仙姑自己也说过,只要她的信众多了,就可以补充消耗的法力。咱们也得帮忙,让这些人全都信仙姑才好。”
“你说的有道理。”苗高点头表示赞同。
牛沛摸了摸手里握着的扩音器喇叭,心里不禁感慨一声:这玩意可真好用啊。
可以将人的声音放的那么大,有了这个,不怕底下的人不信仙姑。
几个帐篷都被安置好了之后,李令皎叮嘱道:“这帐篷你们挤一挤住在里面,不得争执,也不得抱团欺凌他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家都点头。
回去之后,板蓝根已经煮好了。
和昨天一样,每个人都去领一碗喝了。
分发了板蓝根冲剂之后,李令皎并没有让大家停下休息,而是让他们继续用铁桶煮热水。
“不得再喝凉水、生水,若是口渴了,就都来这里舀热水喝。”她朝着大家吩咐。
感冒本来就是要多喝热水才能排毒,喝了凉水、生水,也有可能会加重病情,还有可能感染寄生虫,腹痛,腹泻,李令皎可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自己的努力白费。
水烧开之后只留两个人看着,添减柴火就行。
一直烧着热水,也挺费柴火。不过这是古代,漫山遍野都是树木,再加上之前因为大旱,枯死了不少,都被伐了来做柴火,倒也不缺柴烧。
随后,李令皎将折叠桌在外面架好,自己坐在折叠桌后面,就开始依次诶病情比较重的病人们看病了。
感冒太严重了的话,光喝板蓝根可是不够的,尤其是发烧厉害的,必须要吃退烧药。
当然,打退烧针比吃退烧药见效更快,书上也有教怎么打针的。
但,一来李令皎还是不敢,二来拼夕夕上没有人用的药水卖,那些青霉素、安乃近之类的注射液,都是兽用的。
她怕打针把人给打死了。
第一个上前的,还是昨天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
“仙姑,您昨日给的药,我已经给我儿吃下了,他今日还是热的不退烧……您看,要不要紧?”做母亲的着急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李令皎自己心里也发虚,却还要摆出一副冷静的姿态:“不急,你抱过来,给我看看。”
女人小声地啜泣着说:“我今日摸他,哪儿都热热的,仙姑,这可怎么办呀?”
李令皎拿着温度计伸出手去,正要给那个孩子测量一下体温,忽然碰到了女人的手,动作不由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