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透露口风要立谢润为后后,他和谢润说的事也渐渐涉及前朝,没有以前那么多忌讳。
谢润替他把衣服挂在架子上,缓声道:“妾身只是好奇一件事……”
皇帝挑眉:“什么事?”
谢润:“国库竟然如此充裕?”
册封皇后和太子的典礼,每一处都要耗费无数银钱。
这时候让皇帝再选一次秀……真当皇帝这些年在外征战不花一分钱?!
国库是铁打的,这么能折腾?!
再说了,皇帝问她选秀的事情。
她说好或不好,总透着几分主观意愿,未必回答的令皇帝满意。
还不如直击重点的好。
这狗皇帝又给人挖坑!
皇帝听完谢润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呀你!”
他的笑里带着无奈,又透着宠溺:“真该让你去前朝和那些老家伙们辩一辩。”
“喊着选秀的老臣多得是,可没一个关心户部拿不拿得出银子,朕都有点心疼他们。”
谢润以前不会多想,这会却忍不住站在户部尚书的位置打了个冷颤。
不能选秀,绝不能选秀!
户部拿不出钱,这会后宫内务府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呀!
选秀要花钱,新人进来的了位份一提,月例和衣裳首饰还是钱。
到时候她才登上后位,就得焦头烂额的弄钱。
怪道古代有皇帝压着不许妃嫔晋位,就为了节省开支。
这会谢润庆幸皇帝不好色,拒了选秀的事情。
她坐在皇帝榻旁,端着茶浅喝了两口。
刚放下,就被皇帝拉着一起躺在榻上。
谢润:“……皇上,青天白日,咱们一起躺在这怕是不太妥当?”
皇帝懒怠道:“怎么,你也学了那些老学究爱时时刻刻把规矩挂在嘴边的老毛病?”
谢润:“这倒不是。”
“只是宝贞如今年岁也大了,爱四处乱跑,要是他一掀帘子看见他父皇和母妃就这么躺在这,实在是……”
谢润一时间想不出话来形容。
皇帝睨了她一眼,“那你起来?”
谢润:“不起,妾身也犯懒了。”
皇帝失笑,“这秀就不选了,也当朕疼你一回。”
谢润:“……”
屁!
户部没钱就没钱,还疼她?!
皇帝:“母后近来对朕有颇多不满,怕还要多折腾一二年,朕还是先把母后孝敬好,再提其他事。”
谢润对皇帝也算了解,知道从皇帝问出选秀的事时,多半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会不过是和她逗个趣。
只提及太后,谢润是半句不想插话。
当初孝慧皇后没了,固然夏朝占主要责任,可太后也脱不了干系。
太后是有多折腾,前朝后宫无人不知。
皇帝这次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太后乖乖跟着他回了宫,只怕太后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谢润是绝不会为了封后的事情跑到太后面前装孝子贤孙。
幸亏,皇帝也没这个想法。
他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朕已经决定让八皇子记在静淑妃的名下了。”
“不过这事要等你封后典礼后。”
谢润想了想,这也算合理。
接着就听到皇帝又说:“原本朕得胜归朝,是该大封后宫的。”
“只是想了想,还是留在你封后之后再提。”
谢润撑着坐起身,略带不解的看向皇帝。
还没开口,又被皇帝扯入怀里躺着。
皇帝闭目养神:“朕想了想,这件事还是由你来提的好。”
谢润顿时明白过来。
皇帝是想让她借此机会施恩六宫。
她一登上后位就为六宫请封,这可是一次长脸和威望的好机会。
谢润得了好处,老实趴在皇帝怀里,“皇上这般为妾身着想,妾身……”
皇帝骤然睁眼,“感激不尽?”
谢润:“?”
皇帝睨着她,透着几分调戏,“皇后娘娘若要以身相许,朕当然也舍不得拒绝。”
谢润:“……”
都老夫老妻了,玩点情趣而已。
谢润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手一勾,就压在皇帝身上。
正要做些什么,忽然听得外面宫人的声音。
“十皇子,慢点,慢点!”
谢润想也不想松开皇帝,立马端坐,眼神清正无比。
下一秒,就看到宝贞撞开帘子冲了进来,“母妃、母妃,儿子抓到一个虫。”
谢润打眼一看,就见宝贞手上捏着一只绿色的蚂蚱。
她头皮一紧,腰板僵硬,还是稳坐在原地:“宝贞……”
还没说完,她的小儿子就已经拿着蚂蚱扑进她怀里。
谢润两眼一黑:“宝贞,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宝贞:“蛐蛐?”
顿了顿,他又摇了摇头:“蚂蟥?!”
说着,还献宝似的举到谢润面前来。
谢润正努力勾出一抹笑,想说些好话哄哄宝贞,就看到他手上的蚂蚱编出来的,不是真的。
虚惊一场。
宝贞和陶陶性子不太相似。
陶陶活泼好动,并不怎么粘人,性子也大气,偶尔有点小心眼。
宝贞却正好相反,不爱怎么动,十分黏谢润。
性子有点软绵,没一点自己的私心,有什么好东西都喜欢捧到谢润和陶陶面前分享。
嗯,还有点爱炫耀吹牛。
原本这样的性子,谢润是该忧愁的。
但想到宝贞黏陶陶,陶陶心眼不少,谢润也没刻意让孩子改正,只让他随性生长。
谢润把宝贞抱进怀里,温声道:“宝贞,这不是蛐蛐,也不是蚂蟥。”
宝贞依偎在谢润怀里,好奇问道:“那这是什么?”
“蚂蚱。”
“蚂蚱?”宝贞听完,又把手上的蚂蚱往谢润面前递了递,笑道:“母妃,儿子喜欢这个,给您!”
谢润笑着收下,“那母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宝贞连连点头。
东西给了谢润,他不但不难受,还十分开心,好似得了个大奖。
转身就兴致勃勃出门。
谢润笑道:“只怕又去给九皇子和四公主炫耀去了。”
她拿着草编织出来的蚂蚱小心翼翼收好,放在梳妆台上的匣子里。
皇帝就躺在榻上,支着身子把一切看在眼底。
见谢润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笑道:“不就是个小玩意,倒值得你这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