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荣安律难得皱眉,随即便问。“小暖说的?”
乔盛意细想起来:“封锦姐和安暖姐都这么说,说你有个特别喜欢的女生,我们就猜可能是你上学时候谈过的初恋,刚好那天那个女生又和你青梅竹马,所以我就以为……”
荣安律欲言又止,心中虽有万般解释,可封锦和荣安暖说得其实也没错。
他的确有个特别喜欢的女生。
片刻的沉默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荣安律终是挤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打破了这份宁静:“你就没想过那个人是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却听得乔盛意心头一颤,心跳变得好快好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尴尬地扯出一抹笑,轻声反问:“怎么可能?”
应完,她不敢去看后视镜,生怕与荣安律的目光不经意间相遇,泄露了她心底深藏的秘密。
有的事见不得光,有些人只适合藏在心里。
荣安律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又迟疑着咽了回去。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车已缓缓停在了宠物店的门口,距离云顶苑不过五六分钟的车程之遥。
乔盛意望着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心中涌起一股不舍。
她知道,一旦到达,便要与荣安律分别。
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刻,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听安暖姐说,你这段时间总喝酒。”
荣安律看了她一眼,解释说:“因为工作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乔盛意抿抿唇:“少喝一点,对身体不好。”
话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怕自己的关心对荣安律来说会显得多余。
“嗯,以后不喝了。”荣安律应完,笑了笑,“现在轮到你管我了。”
乔盛意跟着勾起嘴角:“以前都是我不让你省心。”
转眼到了云顶苑,车停在小区门口。
乔盛意推开车门,荣安律跟着下车,将座位边的航空箱拎下来,说:“挺沉的,我帮你拎进去?”
乔盛意不想拒绝,能跟荣安律多待一秒是一秒。
但是小区里面长舌妇太多,要是看她又跟一个男人在一块,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
尽管网络上关于她的风波已渐渐平息,但那些关于她私生活不检点的流言蜚语,仍像暗处的荆棘。
荣安律的身份特殊,即使博雅的老师,又是校长的儿子,和“乔盛意”这个名字扯上关系,就好像淌了污水一般。
“不用,门口也不好停车,懒得去找停车位。也没几步路,我拎得动。”她笑着从荣安律手中接过航空箱。
卷卷把脑袋往箱子口张望,不安地“喵喵”叫了两声。
荣安律低头看了看卷卷,又看着乔盛意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往小区门禁口走去。
“小意。”乔盛意刚迈出几步,便被荣安律温柔地唤住。
她轻轻一顿,旋即转身回望。夕阳如金,洋洋洒洒地铺满天际,而荣安律正逆着那抹绚烂,一步步向她走来。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挺拔宽阔的背影。
温暖柔和又坚实可靠。
荣安律的步伐不急不缓,渐渐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夕阳的光芒在他身后时隐时现。
终于,他驻足在乔盛意面前,微微低头,目光深情而诚挚地锁定了她:“离婚以后,不离开行吗?”
乔盛意的心猛地一颤,抬头望着他,心中的不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荣安律的这番挽留,瞬间击溃了她强装的坚强,鼻尖泛起了酸意。
“留下来我照顾你,像以前那样。”荣安律低头看着她拎着航空箱的手,很想去牵她,却又怕吓到她。
乔盛意强忍着眼泪,眼眶湿润得不像话。
多么令她心动的话。
“安律哥……”乔盛意抿抿唇,欲言又止。
荣安律张张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来照顾你,照顾一辈子,好吗?”
话里没有“喜欢”和“爱”,乔盛意听来确实这个世界上却动听的告白。
隐晦委婉,她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惊诧于荣安律何时和她有相同的心境,也明白荣安律在车里说的那句“你就没想过那个人是你”并不是一句揶揄的玩笑话。
这种相互暗恋的错过才最是让人心酸。
年夜饭的时候,荣妈妈说的那些话,她至今记得清晰。
她比那个女生还要不堪。
结过婚,上过床,怀过孕……
无依无靠的孤女,也无法给荣安律带来任何价值。
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很不堪,浑身都很脏。
眼泪已经落下,脸上却是硬生生地挤出笑容说:“荣老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荣安律跟着笑了笑,肉眼可见的苦涩。
他抬手摸着乔盛意的脸,指腹帮她擦掉眼泪,微笑说:“是啊,我们小意长大了。”
乔盛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心脏却疼得要命。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色比亚迪,封临说送给乔盛意的那辆车。
车窗里那双眼睛,将两人的你侬我侬尽收眼底。
荣安律高大的身型挡住了乔盛意的视线,她并没看到那辆车。
荣安律收回手,低声说:“走的那天告诉我一声,我去送送你。”
乔盛意点点头。微笑道:“还早,我还要给安暖姐当伴娘呢。”
荣安律却道:“也就是下个月初的事了,不到一个月。”
“我就算留在那边工作,也还会经常回来的。”
荣安律垂眸望着她:“这里永远有你的家。”
乔盛意鼻尖一酸,再甜美的笑容也挡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荣安律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拭:“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回来。”
乔盛意说他:“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遇到合适的人,也该结婚了。”
她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会这么痛,连声音都藏不住地哽咽。
荣安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就像以前训她时那样。
“又开始烦人了。”话语里都是宠溺。
乔盛意很想开玩笑说,他结婚的时候她也回来给他当伴娘,但话哽在喉咙里,不忍心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