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威武,姐姐贴贴。】
方氏本是得了信儿,过来捉奸的,谁知道碰到了硬茬,对方的身份还是她惹不起的。
“原来如此。”
她很快收拾好表情,重新笑起来。
“郡主手足情深,可陆公子毕竟是外男,还是要多注意些,我沈家可不止知娴一个姑娘。”
方夫人或许不安好心,这话说得却在理。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
陆宴和面色尴尬。
“夫人教训的是,今日是我冒昧了。”
方夫人见此也不再咄咄逼人,又看向沈知娴,和缓道:“听说你身子不适,可要请府医来看看?”
沈知娴低着头轻声道:“多谢母亲,只是有些疲累,休息几日就好了,不必大动干戈。”
方夫人点点头,走了。
姜书漫却没错过刚才沈知娴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想起妹妹心声说过的,她与温之玄有私情,还珠胎暗结。
该不会现在就怀上了吧?
姜书漫瞬间感觉自己刚才真是枉做君子,表情如同吃了屎一般。
陆宴和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偷偷来见沈知娴而生气,也有几分心虚,“漫漫,刚才谢谢你。”
姜书漫嗤笑一声,冷冷道:“不必,既然你心有所属,我便成全你,这婚还是退了吧。”
沈知娴慌忙道:“表姐,你误会了,我没有…”
“但是他有。”
姜书漫冷冷道:“他横在我们姐妹中间,朝秦暮楚,三心两意,摇摆不定,非君子所为。这样的人,我姜书漫也看不上。”
姜书渺在心里疯狂点头。
【就是就是,我姐姐又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接收渣男。】
陆宴和被骂得脸红脖子粗,“退婚就退婚,你整日舞刀弄枪,粗鲁野蛮,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我也早就受够了。”
姜书漫要不是还抱着妹妹,真想一个耳光抽死他。
好在还有个姜以宁。
铁头功姜以宁再次上线,他握紧小拳头,跳着撞过去。陆宴和只觉得小腹一痛,摔了个仰倒,发出一声痛呼。
姜以宁犹觉不解气,又上去踢了他两脚。
“叫你对我长姐出言不逊,叫你始乱终弃,叫你欺负人…”
姜书渺欢呼。
【三哥哥威武,三哥哥霸气,三哥哥棒棒哒。】
姜以宁听见妹妹的夸奖,忍不住挺了挺胸膛,一副傲娇的模样。
姜书漫虽觉痛快,但陆宴和毕竟还是她们的表哥,就算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也不好闹得太过,便适时的开口阻止。
“好了阿宁,母亲还在等着我们,走吧。”
“好哒。”
姜以宁又瞪了陆宴和一眼,才回到长姐身边。
几人走后,陆宴和才慢慢站起来。
他心中气恼,又觉得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想要找补,回头却发现沈知娴已经关上了门。
想到刚才方夫人说的话,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沈知娴走进内寝,拨开珠帘,就看见站在琴架前的白衣男子。他墨发披散,眉目低垂,容颜如玉,犹如神只。
“之玄。”
沈知娴小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温之玄搂着她的肩在香妃长榻上坐下,并不言语。
沈知娴眼里含泪,“母亲去了,父亲又迎了新人入府,之玄,我只有你了。”
温之玄依旧没说话,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听见姜书漫说要和陆宴和退婚的事。
陆宴和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怂包,根本就配不上姜书漫。
早该退婚了。
“之玄。”
沈知娴咬了咬唇,脸颊飞起一抹薄红,“我、我怀孕了。”
温之玄表情微僵。
他推开沈知娴,目光静若幽谭,“当真?”
“嗯。”
沈知娴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语气欢喜,“我们有孩子了。”
温之玄下意识把手收回来。
沈知娴一愣。
“之玄?”
温之玄冷静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沈知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泪水夺眶而出。
“这可是你的亲骨肉。”
温之玄并不是全无所动,可这孩子来得不合时宜。
“你现在在守孝,一旦此事暴露,必然性命不保。孩子咱们以后还会有,可你的命只有一条。”
沈知娴情绪稍稳,“已经三个月了,我舍不得。”
她身形瘦弱纤细,是以至今未显怀。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迟早瞒不住。
温之玄蹙眉,温言细语道:“我也舍不得,可比起孩子,我更舍不得你。”
沈知娴痛哭出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母亲死了,我要守孝三年,我们…”
她颤抖起来,眼里满是恐慌。
“之玄,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负我。”
温之玄一双桃花眼里温柔含情,“当初若没有你,我早就惨死街头,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织锦白色香囊,上面绣的芍药花纹,栩栩如生。
沈知娴手指微颤,声音低低的,“你还留着。”
温之玄浅笑,“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我自然要好好保存。”
沈知娴垂眸,没说话。
心中的犹疑尽数烟消云散。
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
隔日萧意棠就亲自去了趟怀阳公主府。
“退婚?!”
怀阳长公主瞪着妹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姜书漫便将昨日陆宴和私会沈知娴的事说了,“表妹还在守孝,就算二表哥出于关心,此举也太过冒失。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早让方夫人捉去见官了。到时闹了笑话,他是男子,又身份贵重,自可以脱身。可沈家姑娘的名声,怕是全都毁了,只有死路一条。”
怀阳长公主听完也气得不行,她凌厉的瞪着陆宴和。
“可有此事?”
陆宴和神色有些难堪,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母亲,我同漫漫自小一起长大,只有兄妹之情,若是勉强做了夫妻,也是耽误了她。这婚,就退了吧。”
怀阳长公主怒火中烧,“你给我跪下!”
陆宴和不敢反驳母亲,想着此事终究是自己不对在先,便一咬牙跪了下来。
“儿子知错,还请母亲息怒。”
怀阳长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萧意棠见此,忙道:“姐姐,当年定亲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小,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既然两厢皆不情愿,强行绑在一起,也是一对怨偶,反倒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不如及时止损,对大家都好。”
儿子干出这么混账的事,怀阳长公主本就心有愧疚,闻言更觉羞愧。
“教子不善,都是我们做父母的过失。妹妹大度,还愿意给我留几分情面,姐姐我感激不尽。事到如今,我也没脸再为他求情。漫漫是个好姑娘,这臭小子没福气。日后外头若有什么对漫漫不利的闲言碎语,我定不会坐视不理。”
姜书漫心里一暖。
陆宴和虽然混账,好在姨母是个明事理的。
“多谢姨母。”
怀阳长公主满心可惜,这么好的姑娘,陆宴和那个死小子,真是有眼无珠。
还是打少了,皮痒。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