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明握着话筒,疑惑的问李小满:“你咋知道他被市局带走了?”
李小满答道:“他家门锁着。他邻居张大妈告诉我,他回家忙了一下午。”
“剃了头,一身崭新西服。打扮的像新郎一样,跟两个军人去了东街。”
“听说他去了东街,我便去街东头了解,有人看见他上了吉普车。”
“我很奇怪,他家靠近西桥。接他去市里,市局吉普车应该停镇军管会呀。”
“顺便跟你,或军管会其他人打个招呼,不是更方便吗?”
他说到这儿,忽然叫道:“啊呀,还有一个地方应该问一下,他不会去了县公安局吧?”
朱大明立即要通县公安局。对方答复,县政府一辆美式吉普被盗,正全力搜索。
很有可能与横南镇案情有关。有情况,一定及时告知。
朱大明不再犹豫,派出几组封锁路口。又请市局配合查找肖秉义下落。
让柳蕙和陆萍分头找居民,进一步调查了解吉普车去向。
当晚九点,几路人马回来,结果相同:没有发现吉普车。
陆萍和柳蕙汇报,邻居张大妈亲眼所见,肖秉义跟两个军人走了。
她还问他去哪儿,肖秉义只说去市里配合调查。
据张大妈回忆,她和肖秉义搭话时,看不出他有啥异常,也没有被胁迫迹象。
两个解放军也是满面笑容,不像是坏人。
不少居民都证明吉普车上了公路向西开去。
车内好像有四人,三名解放军,一名西装年轻人。没有发现车内有打斗挣扎等情况。
耿毕崇提出一个猜想,让大家心里安静下来。
他认为,肖秉义回家打扫卫生,还穿了西装。会不会去市里接父母回家?
几人立刻醒悟,都认为很有可能。让耿毕崇立刻回家,有情况先打电话告知一声。
耿毕崇回到家门口,见路边停一辆吉普车,心中一喜。
刚到门口,不满的叫唤。
“肖哥,你怎么回事?接父母也应该打个招呼吧?我晚上一顿酒,被你耽误了。”
耿父开门:“你在门外咋呼啥?人家那么大年纪,你怎能喊人家肖哥?没有家教。”
耿毕崇进门解释:“爸,我是说我同事。不是说肖叔。”
“家里没你同事,你什么意思?”耿父瞪着他问。
耿毕崇几个房间查了一遍,问肖有财:“肖叔,肖哥有没有来?”
杨玲惊诧:“大侄子,你说我儿子来了市里?什么时候的事?没见到他呀。”
耿毕崇来不及答复,掉头就走。公用电话亭好几人在排队,干脆回小镇。
夜里十二点,众人见耿毕崇回来摇头,大失所望。
都在思考同样一个问题:市里没有,县里没有。他会去哪儿呢?
陆萍分析:“各种可能都被排除,会不会是肖秉义对隔离审查有意见,愤而出走?”
“我当时请他协助,他态度非常冷漠。明显对我有意见。”
柳蕙认为,她曾和他谈过,从他思想状况分析,出走的可能性不大。
耿毕崇最后又提出一个令大家惊心的问题。
说他本来不敢说,事已至此,只好提出来请大家分析:他不会被敌特绑架了吧?
他的理由是,敌特化装成解放军,光明正大劫走肖哥,也不是没可能。
李副连长奇怪停车问题,很有道理。市局从镇军管会带走人,镇军管会能不知道?
回家打扫卫生,还剃了头,换一套新西装。肯定为接回老人,根本没有出走之动机。
市局没有找到他,县公安局车辆被窃。又没有去接老人,他能去哪里?只有这种解释。
朱大明认可了耿毕崇的分析,抓起电话要市局。
……
肖秉义出了隔离室就急着找柳蕙。他急于了解她去村里调查张姓兄弟及女人的情况。
兜了几圈,未见身影。决定晚上喝酒时再问。
回家换下军装,打扫卫生,准备明天一早接父母回家。
眼看忙的差不多了,擦一把汗,倒杯水一气喝干。一屁股坐下,看着门外发愣。
他认为朱大明晚上请客必须参加,不单单为喝一顿免费酒。
朱大明桌上肯定要为自己平反,最好再批评陆萍几句,安抚一下斯人累累伤痕的心。
要不要她当面检讨几句?算了,不要搞的人家太难堪了。
毕竟是女同志嘛,哭了鼻子,谁来哄?斯人可不愿再跟她啰嗦了。
想到女同志,又担心一桩说不出口的事。
两个老的一回家,肯定又要将儿子婚事,摆上议事日程,甚至还要下最后通牒。
在南京,母亲只要去菜市场,看到大屁股姑娘,能追着人家打听。
回家后,一口报出三四个大屁股。还拿出人家的地址,让他去暗中相面。
穿警服的第一天,他就去了菜市场,那是为省几个钱。父母到南京,他就交班了。
可他低估了母亲对儿子婚事的热情,跟着闹出很多笑话。他不得不再度出山。
他很担心母亲回镇,再度爆发热情。小镇不比大城市。一有风声,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一个时辰,整条街都晓得西街大门牙,猴急着找大屁股姑娘。
啊哟,这叫肖家掌门人脸往哪儿摆啊?周小雨知道了,还不“笑死人”?
想到周小雨,他感觉对她仍有藕断丝连的情愫,偶尔梦里也见面。
她个头也高,身材不胖不瘦。上次见到她,长辫子到腰,感觉她更漂亮了。
她与学堂那个女教员相比,不分仲伯,各有长处。中河水养人啊!尤其是养女人。
她在小镇,算得上美人胚子了。如果没有父辈之恩怨,肖家掌门人是肯定会主动的。
现在,他又有了心思。
这个心思,连斯人自个儿也想不明白。有时将学堂女教员和周小雨放一起比较。
总感觉还有一人站那儿,他的眼神总是越过跟前二人,将目光射向那个迷雾中的人。
这个人,便是柳蕙。
通过跟她单独相处后,尽管自个儿情谊满满,尽管不知对方对斯人有没有意思。
却总觉得跟她很亲近。这种亲近是发自内心的。
包含着他哥哥托付给斯人的责任,还有对神明的信誉,更包含了斯人对她抑制不住的情感。
从她耐心的规劝,热情的鼓励斯人刷新个人履历来看,他敢断定:她对斯人有那么一点点小意思。
不然,她为何对斯人不讨厌?还说斯人像电影明星呢?
漂亮女人说这种话,啥意思?没意思,人家会这么说吗?
总而言之,斯人不管她有没有意思。反正斯人对她一见倾心,这辈子,就她了。
只要见到她那乌黑闪光的一双凤眼,仿佛黑夜里的两只火炬。就会激起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念想。
他喜欢火炬,向往火炬。更想接近火炬。拥有她,照亮自己。就像月亮照亮星星一样。
他哥说的对,在漂亮女人中,她的确是鹤立鸡群。
她从小没娘,没有家庭温暖。我老娘为儿子的婚事热情高涨,给她家庭温暖,小菜一碟,没问题。
更何况,斯人对她的情感,犹如火山一样的炽热,一定能将她冰封的心融化。
是的,斯人有信心。
他没想到,正是基于这种饱满的信心,让他经历了接下来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