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明看肖秉义尴尬的愣那儿,提示他。
这个时候,如果是党员,就要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重。
而不是以个人脾气、秉性来决定。
肖秉义听二位说来说去,还是嫌斯人不是党员。
刘杰笑笑说:“肖秉义同志,这件事,虽然既成事实,但还来得及撤回。”
“我提醒一下,深入虎穴,非常危险。你先慎重考虑一下,再答复我。”
肖秉义不需要考虑,当即表态:早就想好了,干他娘的。
将这些害人虫绳之以法,还人民群众一个晴朗朗的人间四月天。
刘杰满意的点点头,轻声叮嘱朱大明:对神探,要特别关心。
条件成熟,可以考虑他加入组织问题。
肖秉义听其言,估计,他翻来覆去提及党内党外,莫不是想逼斯人入党?
哼哼,又来了。套路。
他谦卑的站起申辩:“领导,小人不是神探,起码目前不是。请不要称小人神探。”
刘杰一怔,跟着笑道:“不要谦虚,龙科长已跟我说了。最后提醒你一句。”
“你没有投名状,手上不沾血,‘雄鹰’不会信任你。他迟早要考验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肖秉义终于心定了。带着暖意,回到镇军管会。
先看柳蕙回来没有。敲门几下,没回音。
回到办公室,将两腿架桌上,开始想念柳蕙了。
她回来,一定要跟她说清楚。斯人执行这项任务,完全是为了她。
柳嫦娥已不见了几天,她去哪儿出差了?怎么招呼也没一声呢?
对!先将要跟她说的话,打个草稿,免得又出现尴尬场景。
他拉开抽屉找笔记本,发现笔记本紧靠抽屉,心中一惊。
他习惯将笔记本,与抽屉侧壁斜10度左右。
而现在笔记本跟抽屉侧壁紧挨着。
他赶紧翻笔记本,看看有没有泄密。
翻到最新一页,愣那儿。
笔记本扉页,一行字是他不久前记下的:菜场新兄弟:小猪、黄鼠狼。
一拍脑门,立即查文件柜,几本书还在;
又查其他几个抽屉,再看门内地下,没情况。
又从柜顶拿一张纸,对着柜门把手吹去。
小毛刷轻轻掸几下,没有指纹。
坐回再看笔记本,心里起了波澜。
他知道,有人偷看了笔记本:小猪和黄鼠狼死于自己的疏忽。
真该死,刑侦专业高材生,竟犯如此低级错误。
听宋中坚提及斯人负责暗中自首工作时,心中即有泄密感觉,这一下得到证实了。
办公室东墙没窗户,窗户在天井和室内走廊,外人进不来。
最终结论:军管会有内鬼。
他随即思考,要不要跟朱局长汇报一下?跟着又摇头。
算了,你汇报啥?不仅说不清楚,还会打草惊蛇。
想起两个牺牲的小兄弟,剜心般的痛。
夹杂着恼火、内疚和愤怒之情,坐那儿呆想。
正巧跟宋中坚抛出沈富中,那就让内鬼帮斯人证明一下吧。
刚动笔,有人敲门,喊声“请进”。
见是樊正和耿毕崇,赶紧收起笔记本。
二人进门,樊正问:“肖秉义,你莫名其妙失踪,应该跟大家说清楚。”
“我估猜,你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跟朱主任去市局检讨了吧?”
耿毕崇也想弄清楚肖哥到底怎么回事,哈着嘴,等他答复。
肖秉义将茶杯一笃,拉下脸来:“对不起,无可奉告。请回吧。”
樊正看看耿毕崇,摇摇头走了。
耿毕崇没走,尴尬的立那儿,欲言又止。
“肖哥,我知道你心烦,不能怪我哦。我不肯来,樊正非拉我来。”
肖秉义不耐烦的对他挥挥手:“你咋跟他混到一起了?滚吧。”
耿毕崇离开后,他关上门。拿出笔记本,略一考虑,写下几行字。
写毕,点根烟,坐那儿分析内鬼会是谁?
朱大明、李小满、柳蕙可以排除。
耿毕崇被特务收买,倒有可能。
尤其是女特务对他实施美人计,一试一个准。
陈明高阻击特务攻打军管会,很勇敢。差点丢了命,不可能是内鬼。
陆萍是地下党,可能性也不大。
他排到最后一个人,停下了。
这人便是樊正,他脑海中翻腾出涉及他的许多往事。
——听耿毕崇说过,樊正是抗战后期由上海来南京。据说是为救沈富中,丢了饭碗。
薪水比耿毕崇拿的高,经常上班时间去街上闲逛。跟褚鹰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
——警署大屠杀,他是鼓动起义七人之一。不仅能躲过屠杀,还领来了解放军。
尤其让人起疑的是,褚鹰既然得到线报,难道就不知道,他是起义组织者之一?
——横山救自己那回,说是看斯人和耿毕崇,可来自山泉村方向啊。
他去山泉村干什么?若真为看斯人和耿毕崇,坐车不更舒服?何苦要长途跋涉?
——那天斯人跟柳蕙谈自首工作,他背后搭腔,说明他一直悄悄跟身后。
他为何对自首工作那么积极?还有特务追杀父母那回,他显露出极不正常的关心……
内鬼就在身边,想起目前的双重身份,他越想,心情越紧张。
必须自圆其说,拿出双方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沉思良久,他准备采取一个疯狂的办法。约朱大明去镇南桥头。
天空没太阳,却出奇的闷热。
他缩在桥头栏杆边,如不是身着军服,别人会以为他是叫花子。
他拿了一个自损的办法,他在担心,朱局长会不会同意并配合。
他见朱大明昂首挺胸,步履生风走过来,准备起身招呼一下。
却发现他身后有一身影闪了一下,隐路边草丛。
他心中咯噔一下,和朱大明相约是秘密的,怎么会有人跟踪?
他更坚信军管会有内鬼。立即进入角色。掏出笔,写一纸条。
朱大明来到桥头,见他靠栏杆昏睡,不解的问。
“肖秉义,你让俺来这儿,有啥秘密的事?”
肖秉义微微睁开眼,斜他一下,又闭眼。
朱大明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上前踢一脚问:“肖秉义,你什么意思?”
肖秉义手撑栏杆起身,猛扑过去,揪住他衣领吼道:
“朱老虎,你有没有脑子?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设圈套让我钻,我钻了。”
“我现在这样,你高兴了吧?你能把我怎么样?把我逼急了,我跟你鱼死网破。”
说罢,又瘫下,哽咽着说:“说我是特务‘麻雀’,我看你还是特务‘燕子’呢。”
“军管会都是天上飞的特务,我要去市军管会控告你们。”
朱大明愣那儿看着他,一时分不清他这举动是咋回事。
“哈哈,‘燕子’,你来了?现在‘麻雀’告诉你情报。哈哈,我要立功了。”
说罢,头一歪,昏死过去。
朱大明上前推推他:“肖秉义,你咋地啦?说什么胡话?走,俺送你去卫生院。”
朱大明将他送急诊室,掏手帕擦汗。发现有纸条,展开看。
朱局长,立刻跟市局刘局联系,送小人去市野战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