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一片呼啸的火光划破了寂静夜色,火把之上,野蛮的火焰欢呼雀跃。
飒飒!
一行数十人,皆是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冷冽刀兵,荡漾出凛冽寒光。
“官家征兵,凡十六以上,四十以下者,自行前来报到,若有隐藏不出者,一经发现,通通军法伺候。”
领头之人身披劲甲,骑坐于战马之上,大声呼喝。
话毕,便率领着身后跟着的数十个身着藤甲的“兵士”,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镇子,宛若虎入羊群般,撞入一家家紧闭的门户之中。
只可惜,接连几次的征兵,已经让大部分人都已经抛家舍业。
因此大多数时候,哪怕是破门而入,得到的也只是一座空屋罢了。
但总归有些眷恋家乡故土的人舍不得离开,被这些个“兵士”粗暴得拽着衣领,拖行着拉了出来,宛若猎物一般被聚集在了一起。
有的人被发现了还想要逃跑,便是免不了得到一阵毒打。
这镇子上的居民都只是普通的农户,又岂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出两下,便一个个都被打得半死不活。
“兵家,一个个都如此粗鲁无礼吗?”
眼见此幕,齐长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的作风与其说是莽撞,不如用霸道来形容更为恰当,不像是兵,倒更像是匪!
不消半个时辰,这数十个“兵士”便将整个镇子都里里外外的搜刮了一遍。
不仅找出了许多人,更是一个个的抱起了一袋袋大米、面粉等食物,当真足以配得上一句贼不走空。
算上一开始就主动现身的齐长春以及丑牛二人,现如今,这里已然是多出来了十数位满足条件的年轻人。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三位少女,也被找了出来,此刻正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低着头,姣好的面庞之上布满了绝望之色。
“军爷,我老母病重,离不得人的照料,前段时间我的父亲、兄长通通都被你们征了去,现下……还请……还请收下留情啊,若是老母离了我,撑不过三日就要撒手人寰……”
有一个少年鼓起勇气开口,身子都在发抖,对着那位骑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披甲将士开口问道。
“你老母病重?”
这位领头人面目彪悍,俯视着打量这位在他的目光扫视下不断发抖的少年。
“是的军爷,还请军爷放我们一条活路……”
“放你们一条活路,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给你的是绝路吗?”
“偏安一隅,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若你老母真为你着想,就该当放你跟我们前去。”
一边说着,这位领头的将士下巴微移,对着身旁的几位手下示意了下。
没多久,几位藤甲士兵便将一位眼窝深陷,瘦得皮包骨的老妇人在地面拖行着拉了过来。
“这人,可是你的老母?”
领头将士低头俯视,带有三分调笑意味,狞笑着道。
“是……”
还不待这少年作答完毕,便听得咔嚓一声轻响。
转瞬之间,这领头将士手中刀刃,已然是迅猛刺下,眼看着就要插进这位病重老妇人的心窝之处。
这位领头将士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家中有老母病重,记挂着脱不开身,那便让老母不存不就行了?
反正都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就算是他不动手,也活不了几天……
忽的,只听得一声暴响传来,倏忽之间,一道光影自眼前一闪而逝。
转眼看去,丑牛的手中长刀,此时已经是不见了一把。
而正是这不见的一把长刀,飞旋之间猛然撞击到这领头将士要下插而去的刀刃。
咔嚓。
一声脆响,那即将要夺走一条人命的刀刃,被丑牛之刀从中穿透而过,直直的断为了两截。
“碰上硬茬了!”
咔嚓声连响,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引起了这数十个兵士的警觉,纷纷拔刀相向,将齐长春和丑牛视为了大敌。
然而,即便是已经摆好了架势,却无一人愿做那蠢笨的先飞笨鸟,根本就不敢出手。
一招,仅仅只是一招,甚至都没有正面交锋,只是掷射而出的一把长刀,就斩断了他们百夫长大人的武器。
这些藤甲兵士心中亮如明镜,这等人物,绝不是他们可以去碰瓷的。
命,可就只有一条。
摆摆样子让百夫长大人看到自己尽心尽力了就成,至于不自量力的向前拼杀?那是绝不可能。
“阁下是哪路好汉,亮个名号,也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伤了和气,那可就不妙了。”
这位百夫长心头剧震,虽说刚才没有防备,可那突如其来的一刀却是依然让他很是明显的看到了与丑牛之间的差距。
得亏刚才这长刀是冲着自己的手中刀来的,若是奔着自己脑袋来的话……
光是想想,这位百夫长就已然是噤若寒蝉,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就凭你?”
丑牛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之色,甚至都没在百夫长的身上多停留一瞬,就已然移开了视线。
嗒,嗒。
丑牛缓步向刚才掷出的长刀走去,根本不在乎这位百夫长现今是什么心情,摇着头道。
“我的名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知道的,或许,你该操心的不是我叫什么,而是你能不能活过今天?”
啪嗒一声,丑牛轻轻往下一踏脚,地面剧震之下,长刀借力冲起,被丑牛顺势拿在了手中。
明明没有多么激烈的冲突,可就是这冷冰冰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气氛一刹那就凝固到了极点。
“阁下可要想清楚了,或许我们这些人不是阁下的对手,可我们的背后也不是没有山头。”
“封王山中,可是有着千户大人为我们所撑腰,你灭得了我们,灭得了千户大人吗?”
“千户?”
“或许……大概……可能……应该……灭得掉吧?”
丑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原来只是个千户。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祸患,这等存在,放在军中,也不过就只是统御几千兵士的小将而已。
这种存在,或许能让十年前的他有些压力,至于现在嘛……
弹手……可灭。
不过……
丑牛的目光忽然间落在了一旁看热闹的齐长春身上,嘴角淡淡的扯动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一个颇为恶趣味的计划,几乎只是在瞬息之间,就在丑牛的心中勾勒而出。
也是时候该看看,这小子的刀法究竟是花把式,还是真家伙了……
刀法,乃是杀人技,绝非是只靠着苦练就能有所成就的,不见血,就没有意义。
一个千户,这种对手,那可当真是不好找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