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一方面他真真切切地经历过病痛的折磨,真心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另外一方面又放心不下父母。
商凛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保证,你即便身体不好,也可以活到寿终正寝,因为我可以给你炼丹养身,如果天资尚可也可以修炼。”
邢添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我会失去现在的记忆么?”
商凛实话实说,“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毕竟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修真者。”
邢添看了看商凛,“如果我失去现在的记忆,我这满脑子的知识怎么办?我还要教你……不对,即便我不失去记忆,一个小小的婴孩儿又怎么教你?何况我们还离得那么远,不行,我要要考虑考虑。哦,还有还有,我若是离开宗门,以后赚钱的事情怎么办?很现代的赚钱手段,我们都没来得及实施呢。”
商凛没想到,邢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想到了这么多,可即便他在宗门里的作用很重要,自己也不能圈着人不放啊。
人类不是最讲孝道,邢添如果早入轮回就算了,如今有机会能重新做他父母的孩子,自己段没有阻拦的道理。
不过邢添既然说要想想,那就让他想想吧,毕竟这可是大事情,商凛便说,“那好吧,你慢慢考虑,反正时间来得及。”
说完商凛又把黄瑛叫出来,“邢添家的情况你知道了吧?你愿意去保护他的家人么?”
说真心话,黄瑛是不愿意的,毕竟在哪里修炼都没有龙灵塔里好,而且保护孕妇,尤其是高冷孕妇着实费神,但宗主都这么说了,让人怎么拒绝?
所以黄瑛只能说,“我一个人去有点无聊,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没个商量以及和宗主联系的,不如让黄历和我一起去。”
商凛想了想才说,“行,让黄历和你一起去,你们也看看人情世故,学学怎么做人。”
至于胡唐棣和佘锦行,商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把他们长时间远派的。尤其是胡唐棣,他是真不放心。
不过高龄产妇生下来的孩子,大概率身体条件也不会太好吧?对于这种事情商凛也不清楚,只是按照人类的最佳生育时间来判断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邢添每天都在教商凛外语,大有倾尽所有的意思,大概他不是要回家陪着父母,就是要重新做人。
只是过完新年寒假也没剩几天了,正月十六商凛他们毕业班就开学了,所以饶是他再如何的过目不忘,能学的也十分有限。
正月十五这天,县里有灯会,有焰火晚会,不过商凛都没兴趣,他什么美景没见过?还在和高中外语死磕。
胡唐棣有点看不过去,直接把邢添堵在墙角,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宗主身体不好?你还这样没日没夜地教他学习?”
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说重了,又缓和了一些语气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父母,但黄瑛和黄历不是去了么?”
邢添神情一顿,好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心烦意乱,所以才想多教教宗主。”
胡唐棣特别想说,“你有什么好乱的?如果当初不是被宗主收留,你早不知道投生到哪里了,怎么可能还顾及前世的父母?”
但一想到人类的情感很复杂,胡唐棣也只能说,“那你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做,再决定要怎么教宗主,别将来后悔,再弄出心魔来。”
邢添有点闷闷地说,“好。”
其实这是一件特别特别难解的题,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有利有弊,当然任何选择都是有利有弊,端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一开学,同学们都一副节后综合症的模样,只有商凛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甚至连课间操都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
林胜齐有些歉意地对商凛说,“我爸爸过年也没怎么休息,昨天回来给你买了件羽绒服,我放寝室里了,中午放学我拿给你。”
商凛有些疑惑,“怎么给我买羽绒服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未来三年你给我洗衣服,怎么还乱花钱呢?”
林胜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这么和我爸爸说的,但他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感谢你不合适,毕竟我能不能考上省重点还不能确定呢。”
林家这对父子……商凛瞬间苦着一张小脸说,“你们这是想感谢我么?一件羽绒服,和三年免费洗衣工,哪个更划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好吗?我拒绝。”
林胜齐一怔,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招了,因为这样的商凛他完全没见过,而且他说的话,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只能下意识地说,“就按照你说的办。”
商凛立刻笑了,“这才对嘛。”
之后商凛依然和外语死磕,当然其他科目也没落下,只是耗费的时间没那么多罢了。
每两周休息的时候,邢添忽然不教商凛外语了,并且还对他说,“我已经想好了,不再做我父母的孩子,但有我在的一天就会护着他们一天。”
商凛看了邢添一会儿才问,“真的想好了?”
“嗯。”邢添的语气很坚定,“如果我不是跟着宗主,现在早不知道在哪儿了,还怎么知道父母的情况?如今我不但能知道,还能保护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以后不管我妈妈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也能护着。”
说完又语气轻快地说,“何况我们宗门刚刚成立,也需要我这个人才不是?”
明明是个有点沉重的话题,被邢添这么一说,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商凛浅笑了一下才说,“不管怎么样你想清楚便好,别等将来后悔。”
邢添想了想才说,“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刻会后悔的吧?但这是我此刻的选择,我只能尽力无怨无悔。”
选择么,总是避免不了遗憾,全看做选择的人是从哪个角度去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