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刘备与高俅军对峙不提,且说石秀,急急忙忙出了军营,绕开官军岗哨营地,直奔南而走,石秀为了方便行走,特意扮成官府驿卒模样,临走时候还不忘带上了校事曹做假的官凭和路引。
一路上晓行夜宿,石秀着实机敏,凭借着路引竟然大大方方住在官府馆驿,因此安然无恙渡过长江来到建康府。
刚一进建康府石秀便觉得此处与那北方大有不同,整个建康府一片生机勃勃,大的买卖商铺俱张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大的节日庆典。
石秀也知道,过了长江的地界便是方腊的地盘,只怕这宋廷驿卒的官服偏不得人,因此便换了衣服,扮作个进城的客商模样,一路打听到了安道全的医馆。
这安道全正是大宋有名的神医,近几年来又得到贵人相助在建康府开了个医馆,他更是在医术上有着好手段,因此这医馆端的宽阔。
现在正值晌午,石秀见到医馆门口却是排起了长队,各路病人呻吟叹气之声在门前不绝。石秀没奈何,也只得在门前排着。
苦苦等了两个时辰,终是轮到石秀进来,石秀暗自苦恼。心道:“这医馆如此多客人,安道全怎的才能与我去北方看卢员外?终是要想个法子赚他去。”
石秀刚进了医馆,就见一中年人端坐在正堂,这人面容清瘦,三绺胡须,似乎有些仙风道骨得意味,正堂只有一块匾额,上面却是隶书“赛华佗”三个字。
那人见了石秀道:“我观你这后生不似有恙,来此何为?”
石秀慌忙上前道:“我哥哥突染恶疾,病情甚笃,下不得床,小人前来请先生到我家去行医。”
那人笑道:“吾只坐馆,却不愿远去行医,全建康城都知道这规矩,你却将你家哥哥抬来我瞧。”
石秀道:“我家距此地甚远,我兄长无法前来,只得央求神医救人一命,我这里金银无数...”
就在石秀还要劝说时候,身后一乱,有人进来,见了神医拱手道:“先生,我家大王又害头风,且请先生去瞧。”
这神医见此来人,慌忙下地,双手作揖道:“不知恩人来此,若是大王之病,小人这就收拾行装,前去探视。”
那人也回礼道:“若不是这几日忙着登基之事,大王也不至于又害头风。还请神医多劳心。”
这神医答道:“我有今日,多亏恩人,恩人之主即是我主,小人敢不从命。”说罢就收拾行囊,对着石秀和门外人一挥手道:“今日坐馆就到这里,汝等且明日再来。”
外面人见到来请神医之人早就散去大半,又听安道全说话,便也散去,只是石秀焦急,事到如今,石秀顾不得斯文,向前一步,扯住安道全道:“是我先来的,人命关天,且神医先为我哥哥行医去。”
安道全一慌却要挣脱,口中道:“你家兄长急,此间王命安能推迟?”
来请之人过来却扶住石秀臂膀,笑道:“小哥切莫着急,汝兄长有疾,固然心焦,可我家主公要有大事作,且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个先,日后容某报答。”
石秀见来人彬彬有礼,便放开安道全,看到来人是个黑汉子,劈手揪住来人,便道:“什么大王?我乃外地客商,建康府莫非成了山大王的地盘?你又是何人,有什么面子?”
那人被石秀质问也不气恼,笑了两声:
“听小哥口音就是外地人,这大王便是魏王,我家主公受天命承民意,来日便要登基称王,因此找神医调治,小可不才,人称及时雨宋江的便是,还望兄弟买我个面子,等到看了魏王的病,我却说服神医到你家行医,如何?”
石秀听此人名号心下大惊,原来此人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及时雨,更是来为那方腊请医生。
当即松手,刚要说话,外面一条黑大汉闯了进来,见石秀揪着宋江,恼怒的冲过来,口中道:“哪里来的戳鸟,敢撩拨我家哥哥!尝尝你黑爷爷的拳头!”
说罢便一拳打来,石秀见来人勇猛急忙一闪,避过拳头,反手一掌到那人臂弯,若是平常之人,这一掌便是能筋断骨折,可这大汉只是一个趔趄,便又冲了上来。
石秀略一定神,向侧面一躲,伸手扭住那人手腕,借着他向前一冲之力脚下一绊,就将那人摔倒在地。
那黑大汉摔了一跤,浑似什么也没发生,不等石秀向前踏住,又猛然跃起,还要放对,这时候宋江在后面大喊:“铁牛!休得无礼!”
那汉子听了宋江的声音便软了下来,气哼哼的道:“我看这厮揪着哥哥,便来与他说理!”
宋江斥道:“人家有急事,怎的如你这般说理!”说着便来石秀这里作揖,石秀也急忙还礼。
宋江道:“且等神医瞧了大王之疾,我安排车马送神医到尊驾府上,不知小哥姓名,在何处下榻?”
石秀道:“车马不必了,我自去准备,小人姓石,单字雄。家兄病情严,还请宋哥哥多劝神医为我家兄长瞧病。”
石秀不敢报上自己真正姓名,便借了好友杨雄的名。
宋江连连作揖,笑道:“这是自然,明日你便来此等候神医。”
石秀答应,宋江便引着安道全和那黑大汉走了,临走时候,那黑汉子还不忘狠狠瞪石秀一眼。
石秀等他们走远,也在安道全医馆边上寻了个客栈住下,心道,素闻这及时雨宋江信义,但愿此次相逢他能助我。
这一边宋江把安道全请上马车,自己却叫随从过来,道:“盯紧这个石雄,我听此人乃是北方口音,又身手不凡,恐怕是那边的人,你们盯紧了他。”
石秀浑然不觉,在客店吃了些酒肉,一路劳顿,现在总算是有个着落,便倒头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石秀急忙起来,结了店钱,就往医馆去,只见今天闭馆,石秀没奈何,着急之下跳进院子中。只听见屋子里宋江正在安慰安道全。
“魏王只是疑心重了些,又不懂医术,先生的法子在外人看来着实可怖了些,昨晚魏王一时气话,当不得真,况且小人在,定然能保先生。”
安道全声音似乎颤抖:“小人只是按照书上的法子,大王的头疼若是想要根除,非此法不可。”
“好了好了,今日午时郊外正式典礼,小人先行告退,先生且在此安居行医。”说罢两人告辞,宋江退出。
石秀正巧上前,宋江走的匆忙,见到石秀只是一拱手道:“先生正在里面,你且去请他。”
石秀便进去,见到安道全似乎六神无主,石秀道:“请先生....”
“唉,请什么请,我命都难保,欸?你家兄长是哪里人?”安道全似乎头脑有些跳跃。
“家兄在北边大名府。”
“好好好!我这就跟你走,我自备车马,且到大名府行医!”说完便急忙安排家仆准备。
石秀摸不着头脑,刚才宋江的话,他不明所以,见安道全如此痛快,还以为是宋江劝说起了作用,便欢天喜地的跟着安道全出门。
两人出城北走,都是焦急赶路,石秀驾车,安道全抱着一大包细软在车里,也不顾建康府热闹,只顾北走。
石秀便驾着车便道:“果然宋公明是好汉,先生如此痛快的就来了。”
安道全在车里悠悠叹息:“哪是宋公明的面子,是我恶了魏王。”
“方腊?你怎生恶了他?”
“唉!”安道全又是一声叹息,“这方腊之前头风,我便开药给他,他吃后便不疼了,他甚是高兴,还给我题字,昨日找我要根除此病,我说了法子,他却大怒要杀我,幸亏宋公明拦阻。”
“什么法子?”
“打开头颅,取出风涎。”
“.......”
正说间,前面林中官道上却有个人站在中间。
石秀忙勒住马。那人见到石秀,问道:“车上可是安道全么?”石秀道:“你是何人?”
那人又问:“你可是北边来请安道全去北边的?”
石秀道:“你是何人,却来问我?”
那人道:“有两个人托了我两件事,若是在这条路上遇到你们两个一同过来,便杀一个,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