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卡尔文的时候,兰因总会收敛一些,在轻轻抱过他后,没有多说什么,就要走。
手腕被突然扣住,很轻的力度,一挣就能挣开。
兰因没有动,反而是疑惑地看着他。
卡尔文睫毛下垂,遮去烟灰色的眸子,不过几瞬便放开了手,道:“您要保重。”
兰因感觉到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他一看,也是一枚戒指,或者说空间钮。
“这是?”兰因两指从手心捻起那枚戒指。
卡尔文道:“不过是些能量块。”
兰因想看看,但还是忍住了,再一次抱了抱卡尔文,道:“谢谢你。”
卡尔文不说话,只是回抱住他,但同样很快放开。
他担心自己抱下去,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兰因抱完他后,就走向自己最后一个目标西瑞尔。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想多留点时间和西瑞尔告别。
手有十指,指指不一,当然会存在偏爱。
若他无私心,岂不是成了圣贤。
但很遗憾,他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西瑞尔看着面前的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给了他一个手环。
兰因呆了一下,心想你们怎么上赶着给他送礼。
这个送了,那个也送?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毕竟,他所做的事情,就是送再多的东西,也是他应得的。
“我在里面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西瑞尔道:“或许在将来会帮到你。”
兰因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西瑞尔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部,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被喜欢的雄虫抱着的感觉。
这是一种满足和安宁,仿佛被这样抱着,就拥有了一切。
他想让时间就此停下来,但也知道不可能,心里头一下子难受起来。
兰因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想了想后,突然吻上他的唇,耳边听到阵阵抽气声,而被他吻的虫,全身都震了震,随后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
吻本来应该是甜蜜而幸福的。
兰因闭上眼睛,从交缠的舌尖上体会到一丝苦涩和绝望。
这不是他的情绪,而是西瑞尔的情绪。
但更多的是珍惜和不舍。
兰因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他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吻了,那就吻个彻底。
反正他随时都可以离开。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过,大家看着他们水灵灵地亲上,那冲击力是多大。
尤其是军舰上的虫还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雄虫们那是捂住嘴,压制住那声惊呼,那眼睛却目不转睛地一直看。
雌虫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震惊过后,就是对西瑞尔掩饰不住的羡慕。
而西瑞尔的双亲...
他们两个沉默极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后面凯莱赛尔淡淡来了一句:“看来,西瑞尔这辈子认定他了。”
科里克道:“你会逼他?”
凯莱赛尔闻言,叹着气摇了摇头。
他的感情算得一帆风顺,和自己的雄虫虽有些风风雨雨,但最后还是圆满了。
他怎么舍得逼迫自己的雌子忘了自己的所爱,为了繁衍去接受不爱的雄虫。
现场的雌虫们在他们火热的拥吻中,神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说不上是嫉妒还是不甘。
等他们终于分开,这场折磨终于结束了。
兰因拇指拭过西瑞尔红润的唇瓣,笑着道:“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了,那我希望你以后想起我,回忆是快乐的、美好的,而不是痛苦不堪的。”
西瑞尔注视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甜蜜,他抓住兰因的手,道:“与你相遇从来都是幸运的,我不会对此感到痛苦不堪,只会觉得很遗憾罢了。”
对,就是遗憾。
他再一次嫉妒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可以无所顾忌、毫无保留地拥有兰因,还有两个那样可爱的孩子,简直幸福到让他想要无声流泪。
西瑞尔从未觉得自己缺少什么,但此刻他缺一个兰因。
兰因在此时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一看之下,就会让他留下来陪自己。
但瓦里基里对于西瑞尔来说,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他们再相处下去,只怕会更加舍不得。
他抽出被西瑞尔握着的手,在他黯淡的眼神下,轻轻道:“离开吧,老师和凯莱赛尔在等着你。”
西瑞尔感觉自己走不了一步,他只想抱住兰因,让他把自己留下来。
可他清楚,兰因不需要他。
这个事实让他黯然,挺直着背转过身,朝军舰口走去。
他一动了,其他雌虫也只能看过兰因一眼,没有理由再停留下来了。
其实比比亚克是想说兰因偏心的,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在兰因那里比不得西瑞尔。
无论是西瑞尔在另一个世界是兰因的雌君,还是兰因对西瑞尔毫不掩饰的偏爱。
卡尔文转身时,看上去很冷静,实际上双手握紧,指甲都刺破了手心,有些黏稠,风一吹,只有刺骨的冷意。
乌拉若斯最先走进军舰,但还是往后看了一眼。
兰因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收回视线,没有再停留。
佩顿西是最后一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将他们留下来。”
他虽然觉得米迦勒暗恋兰因,但也觉得这是很不靠谱,自己和自己还是太超前了。
兰因把他们留下来,别的不说,最起码有帮手在身边,出什么事情也能互相照应。
而且陛下一留下来,他不是也能留下来。
不仅能看着兰因,也能他看着大伯,想来雄父也会很赞同,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兰因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足够自私了,不能再继续自私下去。”
“他们并非离开我就无法活下去,在一只虫的人生里,爱情只占其中很小的部分,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不舍,就将他们困在这个地方,让他们无望地一直等着我,而我甚至无法陪伴他们,这对他们不公平,又极为残忍。”
兰因微微叹气:“他们应该有更宽广的天地,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去享受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因为我,只能拥有这狭窄的空间。更重要的一点,我会离开,而他们是不能够随我走的。”
佩顿西也叹了一声,道:“我懂你的意思。”
他看向不远处的加布里埃尔,对兰因道:“大伯是个执拗的虫,希望你能看看他,不要让他太孤单。”
兰因道:“这是自然,等我走时,会发消息让你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