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勃然色变。
她抬腿挡住春雨,沉声道:“去办。”
春雨思索两秒,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是,小姐。”
韩氏抱着孩子,面带怒气,胸膛上下起伏,她伸出右手指着两人道:
“你们竟然如此对待苏家嫡子?”
“你们别忘了!他才是苏家唯一的男丁!”
陈楠不怒反笑,径直走到她面前,俯身拍了拍孩子白净的小脸,幽幽道:
“母亲别忘了,这孩子是我刚带着人冒死拦下的。”
韩氏眼神闪了闪,“那自然是应该的,若苏家没有了嫡子,你以为你一个女人又能如何?”
“你是想过河拆桥?”
“我是希望你们能事事为弟弟着想。”
“笑话!他一个只会哭,连话都不会讲的奶娃娃,你让我以他为尊?弃苏家众人的性命于不顾吗?!”
陈楠彻底与她撕破脸,寸步不让。
“苏澄楠!你是家主又如何?!
“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女人!日后,你也是要靠你弟弟才能立足于世的。”
“是吗?”
陈楠弯了弯嘴角,眼神降至冰点,她右手拔剑,剑锋直指小少爷的脑门,只要稍稍用力一点点,这孩子就会一命呜呼了。
“你敢?!”韩氏歇斯底里。
“我有何不敢?”陈楠手抖了抖,“我杀了他,然后把尸体丢到山洞里,那些太监官兵只怕还要谢谢我。”
“那你一样也跑不了。”
“母亲都说了,我只是个女人,那跑什么跑呢?”
韩氏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千刀,可惜眼前的人百毒不侵。
“苏琳桦!你娘跟你弟弟都要被人杀了,你就光看着吗?你们其余人都死了吗?!”
林桦拿着匕首在手中把玩。
周围的丫鬟婆子纷纷低头。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小姐没有真打算要了夫人和少爷的命。否则一开始又为何非要冒着大不韪抗旨呢?
夫人糊涂了,她们不能跟着糊涂不要命。
韩嬷嬷是老人了,她跑出来求情,“大小姐说得对,未来路途艰难,还是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容老奴劝劝夫人。不过是两箱行李,我们做下人的可以什么都不带的。”
陈楠收了剑,“动作快点!我们一炷香后出发!”
“是!大小姐!”
原本陈楠还打算跟韩氏讲一讲黄金的事情,想当着她的面演上一场瞒天过海,可被她这胡搅蛮缠闹了一场后,陈楠觉得自己强势行事,反倒能省不少麻烦。
“二妹!走!我们自己打包。”
“长姐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陈楠把春雨之前收拾好的杂物箱推倒在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哐当一声,不少黄金掉落在地,十分惹眼!
……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放着里面的金山银山不琢磨,就往箱子里藏这么点东西?这是几个意思?!
陈楠看不懂,林桦也想不明白。
过了良久,陈楠只想感慨上天保佑,给了她一个格外靠谱的金手指,空间可还真是出行必备啊!
她拎起空箱子就走,顺便多说了一句。
“母亲可不要再磨蹭了,一炷香后若是不走,那你就带着弟弟留在这里吧。”
“你……”
林桦及时挡住韩氏的视线,正色道:
“母亲听我一句劝,长路漫漫,我们抗旨不遵已经是死罪一条,这是逃命的路,不是去郊游路啊!”
“可你弟弟他……”
韩氏的嘴唇蠕动,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你们动作快点,别让我娘再犹豫了。”
“还有!该藏的钱都藏一个箱子里,真遇到紧急情况也能分轻重,保贵重的那只。”
“是,二小姐!”
林桦指了指墙边的空箱子,丫鬟赶紧给她了拎过来,还贴心的给她擦了擦。
“嗯,谢了。”
“二……二小姐客气了。”丫鬟受宠若惊。
林桦赶紧闭嘴,懊恼自己怎么总是记不住人设呢。她紧紧抿着唇,快步去寻陈楠了。
等她到时,陈楠已经快要收拾完了。
满满当当的两只箱子,里面都装着半箱黄金半箱白银。至于珠宝银票什么的,就见缝插针往里面塞。
其余的东西都统统扔进空间,让苏维民在里面收拾。反正这些都是他的钱,他也乐的很。
林桦把空箱子摞好,然后转头喊人来搬。
陈楠故意将门推到最大,让人清清楚楚看见里面的样子,除了这两只箱子外,其余的一律没动。
“小姐,这些不带走吗?”
“只拿两箱?”
春雨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留着吧,有命花的才是钱,太多了容易招贼。”
“是,小姐说的有道理。”
陈楠当着众人的面,将密室的门合上,然后用钥匙拧了反锁。虽然她觉得这反锁没什么用,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演给其他人看了。
几人把箱子抬出来。
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大家把多余的东西都搬到这边来,把门堵了。”
“是,大小姐!”
林桦见韩氏依旧坐在床边闷闷不乐,她朝陈楠使了个眼色,“长姐,我叫不动暗卫,还是你去吧?”
“好,那我去叫他们进来。”
“嗯呢。”
陈楠返回庄子,亲自巡视了一遍后,便放了一把火。火势迅猛,很快就大片大片的烧起来。
甲一带着人全副武装的出现。
“家主!”
“走吧,以后苏家会在其他地方东山再起。”
“是!”
他们护着陈楠回到密室。
一行人带着行李,通过密道迅速撤离。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从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钻了出来。
陈楠拍去肩头上的灰,命甲一带她飞到树上。
“长姐,你不怕高了?”
“怕……但站得高望得远。”
甲一是个极其沉默的人,他只知道听令行事。既然家主让他飞,那他就飞。
“大小姐,得罪了。”
“啊……”
陈楠还没做好准备,就被他扶住双肩拎到了半空中。
大火已经彻底烧了起来。
许多农户通过暗卫的故意提醒,都发现了火情。
庄子靠近山,但中间还有一条约七八米宽的溪流。火烧不进山,也烧不到农户。唯一烧掉的,就是苏家在庄子里生活的所有痕迹。
站在树顶,秋风在呼呼的吹,脚下树叶沙沙作响。
陈楠看着自己脚下有无数秋海叶片在摆动,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主宰世界的感觉。
她问甲一:“你可知,宁古塔离这里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