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病房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全新的。
找到一个盆子，林怀夕来到卫生间接水，冷热调了一下，用手试探一下，觉得温度刚刚好，林怀夕端着盆子就走了出来。
他不是第一次给别人洗脚，他给自己妈妈洗了好几年啊，他真的会脚底按摩的。
接水的时候林怀夕就在想，为什么一个人的想法能够这么轻易地改变。
苏雅五百块让他来照顾顾空青，他会觉得自己的意愿被他人轻易地操控，但是顾空青五千块让自己帮她洗脚，他居然还有些高兴。
所谓的自尊果然一文不值。
说到底还是给的钱不够多。
顾空青的脚不小，但是也不大，一整个精致，如白玉一般柔和完美。
她的身高摆在这里，脚丫子肯定是要比其他女孩子稍微大一点，但是和男孩子比起来依旧是小脚丫。
林怀夕动作轻柔的帮顾空青洗脚，也会试探着捏一捏，发现她没有什么反应以后，才放开了帮她按摩。
比起率先牵手，林怀夕居然先完成了和顾空青的牵脚……
顾空青静静的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林怀夕，思绪有些飘忽。
五千块当场就给林怀夕转了过去，她不缺这点钱……可能在很多人看来这已经是很多的钱了，但是对于她来说依旧什么都不是。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这话从顾空青的嘴里说出来已经很令人惊讶了，更令林怀夕惊讶的是，这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些许撒娇和委屈的意思。
他有些错愕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在五千块的份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你怎么没有照顾好自己？昨天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烧了。”
顾空青抿了抿唇，很想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追他跑出去淋了一场雨才发烧感冒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其他的：“不知道，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了。”
“多注意一点嘛，晚上睡觉可以给空调定个时，不要打一晚上。”
“好。”
过了一会，顾空青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雅姐告诉我的。”
“然后你就想来看看我吗？”
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实话实说，但是林怀夕就是实话实说了：“雅姐让我来看看你。”
林怀夕在给她的脚按摩，所以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顾空青整个人都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装作不知道，若无其事的继续按摩。
但是顾空青把脚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像是赌气一样看着他。
林怀夕站起身来，缓缓甩干自己手上的水珠，微微笑着看着她：“怎么了？不按摩了？停下了我就不会继续了哦。”
顾空青盯着他：“苏雅不让你来看我……所以你就不会来看我，对吗？”
林怀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有时候没有回答就是已经回答了。
顾空青的眼里满是失望，她的心情又不好了起来：“所以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林怀夕心里嘀咕，要是让你知道自己是因为五百块才来的，估计你会更加生气。
“我用什么身份来看你？”林怀夕诚心问道。
“用……前男友，朋友都可以。”
“你都说了那是假的，所以我不是你前男友。”林怀夕声音平静的说道：“至于朋友……我想我们应该不是朋友。”
什么分手以后我要祝你幸福，我们还能够继续做朋友……滚吧！
林怀夕自己都没有幸福呢，他凭什么还要撑起笑容祝你幸福？
这话让顾空青情绪激动了起来：“三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把我当朋友吗？”
“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顾空青呼吸开始急促，她闭上了眼睛。
林怀夕总是能够一两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林怀夕蹲下，拿起一块干毛巾要帮她把脚擦干，但是顾空青一直在躲着，显得很是倔犟。
最后还是林怀夕用了点力才把那双玉足抓在手里，算是强行帮她擦干。
顾空青是个有情绪也不会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的人，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只会死死地盯着林怀夕。
她要和他的目光对视，可悲的是，林怀夕连这个都不愿意满足她。
所以顾空青很倔犟的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了地上。
林怀夕沉默了。
这……再来一次五千块？
不行不行，得加价了。
不对不对，第二次应该便宜一点给个优惠才行。
“你要打我吗？”顾空青忽然问道。
林怀夕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她：“为什么打你？我从来不打女孩子。”
“你不生气吗？”
“我能够再赚五千块，我为什么要生气？”林怀夕眼神愈发古怪了。
顾空青再次闭上了眼睛，大脑一片眩晕……怎么之前没有发现林怀夕这么欠揍呢？
“你的眼里只有钱，对吗？”顾空青咬着牙问道：“好，你给我一直洗，我一个小时给你三万块，你就给我一直洗下去。”
“好啊。”
哪怕是这样，顾空青依旧没有从林怀夕的脸上看出一丝情绪的波动，有的只是那仿佛看着陌生人的微笑。
她彻底失望了。
接近她的人不是觊觎她这个人就是觊觎她的钱，顾空青讨厌这样……她以为林怀夕和别人不一样，可是现在他又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看着林怀夕，顾空青很想让他滚蛋，但是话到嘴边怎么也不忍心说出口。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林怀夕微微愣了愣，继续不动声色的给她洗脚，余光却是悄悄的看向她。
她微微偏头望着窗外，声音沙哑：“你也是为了钱。”
“嗯。”
“你们所有人都这样。”
是错觉吗？
林怀夕微微皱眉，他好像听到了一丝哽咽的声音。
“你们都这样……”
“你走吧。”
林怀夕做完一切，回到卫生间洗完手，望着坐在病床上抱着自己膝盖的银发少女……她好像很喜欢这样抱着膝盖。
顾空青喜欢这样，因为这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
“我走了。”
“嗯。”她冷淡的回应了一声。
“那个……”
“微信转账给你，你走。”
三年三程，山一程，水一程，山水一程……到头来什么也不是，顾空青难过的想着。
就在她难过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她回头看去，那个讨厌的人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陪你到零点。”他轻轻的说道：“免费，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