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两步一顿,三步一停的向前走着。
就算如此,时暮楼也已经遥遥在望。
看着小楼门上的“时暮”二字,季寻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自己的心,他不再徘徊,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下一刻,一阵黑雾在他身后浮现,只来得及听到体内的吞天灵相喊出一句小心,他便被黑雾包裹住,昏了过去。
近在咫尺的时暮楼,他终究是没有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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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季寻悠悠转醒。
此刻的他,正仰面躺在一艘白色小舟状的飞行灵器之上,而他身前不远处一名黑袍男子正背对着他驾驶着小舟。
“吞天?”季寻试探性的对着体内的吞天灵相喊道。
“我在。”吞天的声音传来,季寻心下稍定。
“我昏迷了多久?在此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季寻抬眼看向黑袍男子,见他并未转过身来,才对着体内的吞天灵相继续问道。
“已经一日有余,此人实力恐怕不在前几日你称呼为宗主的那人之下,这般修为还偷袭于你,真是卑鄙。
他将你绑了之后先是藏在了一处煞气很重的地方,半夜方才回返,此刻估计早已出了雪莲宗地界。”
“实力不在宗主之下?此人是一名炼煞境巅峰?!”季寻一惊。
“嗯,而且他封住了你全身灵力,你这下危险了。
不过,我悄悄观察了一下此人,他身上的气息我好像有点印象。”
“你知道他的来头?”季寻连忙追问。
“我想想,我快要醒来之际,是不是吃过两只灵相?”
“是。”
“此人身上的气息,与那只品阶高些的灵相,有些像。”
季寻的脑中闪过一只鼻子朝天的丑陋巨兽——闻灵兽灵相,随即,他立马明白了。
“魂煊?他们都是魂狱之人!此人是来向我寻仇的?!
怎会如此?我明明已经将魂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销毁了,怎么还会查到我的头上来?”
季寻有些难以置信,但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我已经替你想过了,你灵力被封,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你双眼之中的天涯与朝夕了,而且机会只有一次,把握的住,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季寻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吞天灵相说的不无道理,心中涌现出一股无力感。
等等!
千钧一发之际,季寻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紫衣身影。
“醒了?”
季寻动作稍大,便引起了黑袍男子的注意。
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你好大的胆子!”
季寻看着黑袍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冷冷说道。
他体内的吞天灵相闻言一愣,随后面色古怪的看着季寻。
黑袍男子也是一愣,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季寻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小子,不要装神弄鬼。”
黑袍男子盯着季寻看了一阵,看他始终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
“呵呵,在这罪界呼风唤雨习惯了,便忘了你魂狱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季寻又是冷冷一笑,随即斜眼看向黑袍男子,讥讽道。
黑袍男子听闻季寻此话,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的向着季寻靠近了两步。
季寻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未曾正眼看过黑袍男子,虽然躺在那里,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你是..你是..”黑袍男子侧脸微微向前探出,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
“神界。”
“月脉。”
“姜家!”
季寻嗤笑一声,终于正脸看向黑袍男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黑袍男子便全身一震,一步跃至他的身前,迅速蹲下,将他扶了起来。
“这位..大人,可有什么证明?”
黑袍男子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态度早已经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解开。”
季寻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灵力枷锁,抬头盯着黑袍男子,命令道。
黑袍男子不敢怠慢,抬手解去了束缚,不敢起身,小心的看向季寻。
此刻,季寻体内的吞天灵相嘴巴大张,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季寻抬手拨开了黑袍男子扶在他肩上的手。
表面上看是对黑袍男子的不屑,实则是害怕他发现自己满身的冷汗。
手上灵光一闪,一个铁牌出现在季寻手中,对着黑袍男子扔去。
只见铁牌正面写着一个简单霸气的姜字,背面则是小一号的魂狱二字。
黑袍男子看到季寻手上的灵光,瞳孔微缩,随后恭敬的接过铁牌,运起一股灵力进入其中探查。
不多时,一抹惧色浮现在他的脸上,当即低下头去,将铁牌高高举起,递给季寻。
“属下不知是神使当面,罪该万死,还望神使恕罪!”
季寻冷然接过铁牌,随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你叫什么名字?”
“回神使,我姓魂,单名一个安字。”
“魂安是吧,为何绑我?”
“启禀神使,有一名叫魂煊的狱内弟子被杀,他的奴才哭着找到属下,说是神使杀了他家少主,想要报仇,我这才..”
说到此处,魂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小心的斟酌着用词。
“一派胡言!我想杀谁,何须遮遮掩掩,可笑!”
季寻心中一跳,暗道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表面却是轻蔑一笑,有些不屑道。
魂安见状,低头连连称是。
“能驱使的了你,此人这般了得?什么来路,统统说来!”
季寻有心想要探一探这个魂煊的底,于是故作生气的责问魂安。
“神使恕罪!这魂煊不过是狱内的破落户罢了,一脉单传到他这里。
他父亲母亲死的早,现下他一死,除了那个忠心的老奴,狱内根本无人与他有所牵连。
属下之所以愿意帮忙,不过是早些年受过他父亲的照拂,如今知道神使身份,自然是不会犯糊涂了。”
“一脉单传?无人有所牵连?你怕不是想要包庇谁吧!”季寻再诈。
“属下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半句欺瞒神使,还请神使相信我。”魂安有些惶恐的抬起头来,单手指天,对着季寻发誓道。
见此情形,季寻对着魂煊的底细已经明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季寻准备再加最后一把火。
“那按你所说,我就是想怪,此刻也只有一个老奴可以怪了,是这个意思吗?”
魂安闻言,浑身一抖,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季寻身子前倾,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魂安,直看的对方冒出两滴冷汗来,才移开了眼睛,复又问道。
“那你说说,现在该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