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曦看着阿唯的目光满是宠溺:“你啊,哪知道宫里的规矩,一说话又是你你我我,又是小姐的,还不让人挑出一堆错处来。”
阿唯连忙说道:“这些奴婢可以改,为了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做的到。”
许言曦融融笑着:“你这一年来留在府里,也多亏你帮着林叔打理着许氏,以至于即便本宫不在,许氏的生意也和外祖父在世的时候一般经营。”
“这点阿唯不敢居功,人尽皆知这些都是皇后的产业,即便娘娘不在家,旁人也没人敢找麻烦,再加上丞相一直派人暗中看着。其实阿唯留在扬州的用处并不大,所以这次一定要跟娘娘回宫。”
许言曦含笑道:“要不这样,这几日让苏楠给你讲讲宫里的规矩,看看你能否受得住宫里的约束。”
阿唯看了苏楠一眼,苏楠年纪上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不过看上去极为沉静,脸上还带着英气。
苏楠首先对着阿唯一笑,阿唯急忙报以一笑。
许言曦对阿唯交代:“你亲自去厨房盯着,皇上喜欢吃清淡的,多做一些可好的膳食。还有皇上带来的护卫,也要照应好。”
交代完,就带着苏楠去了母亲的房间。
古色古香,房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书架,里面放满了书。
许言曦拿起几本母亲在时常看的书,轻轻抚摸着。
她的目光认真而专注,声音清幽沉静:“我娘最喜欢书,她走了之后,每次想她,我都会来摸摸这些书。”
许言曦又将目光落在一个大大的锦盒上面,她拿过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感慨着。
“小时候常常看到娘对着这里面的东西流泪,就因为这个我很少碰过它。这里面是她与丞相写的情诗,深藏着他们的情爱与往昔,以前只是不明白,丞相负了我娘,我娘为何不将它们烧掉,如今再看到这些却有不同的感触。”
苏楠由衷的感慨道:“娘娘以前心如止水,不懂情爱,如今娘娘心境变了,对一些事情的理解也变了。”
许言曦幽幽道:“丞相即便爱过我娘,也应该是短暂且不深刻,而我娘对他却是刻骨铭心。娘也算是一个有傲骨的人,当得知丞相为了仕途要舍弃她的时候,她没有痴缠,很是爽快的答应与他和离。从此之后,直到死都没有想过再见他一面,对一个女子来说,那是何等的潇洒决绝,可事实是……”
她喟叹一声,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娘只在行动上和关系上与他了断的干脆利落,却心里没有一日放的下他,即便被他伤的再深,也没有一日不想他。娘就这样被情爱,被痴心搓磨着,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苏楠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夫人是一个高洁并有傲骨的女子,越是这样的女子,一旦爱上就很难放下,一个才貌双全的妙女子最终被痴情所累。”
“不,每个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女人再弱,也有爱人的权利。”许言曦语气中带着不甘和愤恨:“我娘是败给了权势,败给了这个世道。
先不说丞相为人如何,如果我娘够强大的话,她绝对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像她这种才貌绝佳的女子一般的凡夫俗子自然入不得她的眼,可是过于出色的男人又极为抢手,以我外祖父的家世自然不能与京中权贵抗衡,我娘一个弱女子更没有机会去争去抢,所以就沦落成了牺牲品,郁郁而终。”
许言曦眸中闪着灼灼火光:“我上次本来打算离开皇宫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后来又改变了主意,不光因为皇上留住了我,更多的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呢,凭什么女子就该逆来顺受,不能与命运抗争,我在皇上帝位不稳的情况下跟了他,虽然都各有所图,可也全心全意的帮助他一步步扫清障碍坐稳江山,到头来却要帮着他选妃,照看那些女人,还要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如若受不了这些,就要主动逃到一个没人认识的穷山恶水窝窝囊囊的过一生。”
“无论是看着他宠幸别人也好,还是自己躲起来也罢,无论哪一种都是一个弱者的活法,本宫不想那样活一世,所以要开辟另一条路,就是风风光光的当我的皇后,享受尊荣富贵,哪一个女人都别来沾皇上的边。”
苏楠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意:“娘娘说的好,不说美貌和智慧,就娘娘的想法这一点就超出了全天下的女子,娘娘有这份魄力,就配的上过人上人,被君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日子。”
许言曦唇角含了一抹淡漠的笑容:“以你的性情自然能理解本宫,若是在世人眼中,定会说本宫异想天开。”
苏楠看着许言曦的目光不仅仅是主仆之间的敬意,还有朋友知己之间的崇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可能人人都懂娘娘。”
许言曦柔和的眸色中带着一抹坚毅:“走自己的路,何必管别人怎么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管结果怎样,最起码用心争取过,就算不辜负此生。”
许言曦从里面出来,林叔就迎了上来。
“娘娘,您还记得墨公子吗?”
许言曦顿住脚步,思索须臾,问道:“以前买过我们药材的墨公子?”
“对,就是他,这次他要买我们的米粮,而且数量巨大,我一口就回绝了他,咱们的米粮只卖给寻常百姓和官府,他说出双倍的价格买。”
许言曦眉头蹙了起来:“大量的买入,还出那么高的价格?事出反常必有妖,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卖。”
用晚膳的时候,慕景宸一脸兴致的说:“听说扬州城的长街上热闹非凡,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许言曦浅浅一笑:“不然我们出去看看。”
“不要兴师动众,悄悄的走,身边只带着几个贴身的护卫。”
于是,许言曦换上了以前在家常穿的衣服,一副少女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