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时间快到了,还没有见到云黛从更衣室里出来,艺术委员忍不住主动前去敲门。
“铛铛铛……”
敲到第三声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暴力拉开。
艺术委员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面色阴翳的迟放。
“……”
果然,她就说一向温柔沉静的云黛,怎么会一下子发那么大的火气。
迟放表情冷淡,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女生是谁,被打断好事的情绪在眼里翻涌。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事吗?”
艺术委员自然是认识迟放的。不,或者说,现在有一班的哪个人会不认识迟放?
迟放那张脸极其能唬人,特别是他现在心情不好,看着艺术委员的眼神就像冷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往人身上刮。
艺术委员被那眼神一盯,下意识想道歉说打扰,但下一秒操场上传来广播的声音,她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请、请问云黛在这里面吗?”
见她是来找云黛的,迟放猜到她应该是一班的人,脸色没那么恐怖。
听到她的话,迟放真想说云黛不在,却听到身边传来一声闷闷的咳嗽,腰部的软肉被人掐了一下,下手的人显然在警告他。
迟放不情不愿地开口:“在。你再等两分钟,马上出来。”
说完不等艺术委员反应过来,瞬间又把门给关上了。
门后,云黛面色潮红,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刚哭过一样,泛着漂亮的绯红色。
她闷不作声地瞪了一眼迟放。
迟放的脾气立马就软了下来,脸上也带了一丝讨好的笑:“我的错,不生气,下次不会这样了。”
云黛身上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剥了下来,胡乱地搭在手臂上,肩膀都露出了大半,里面的针织长裙也乱得不成样子,任谁一看都知道上面经历过什么样的蹂躏。
更不要提她脸上满目春色、眼波荡漾的表情,还有嘴唇上被人反复啄咬的痕迹。
这也是云黛没敢让艺术委员看到她的原因。
云黛整理好自己的穿着,一旁的迟放马上狗腿地上去帮忙。等云黛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已恢复正常,拍开一边想要偷摸吃豆腐的手,抬腿朝门外走去。
迟放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跟了上去。
正巧艺术委员还没有走远,她就守在更衣室不远处的长廊上。在看到云黛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时,连忙迎了上去。
云黛十分愧意地看着她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事耽搁了,还麻烦你过来找我。下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艺术委员都不敢看她背后迟放是什么表情,急忙摆手:“没事没事,还有一个节目才轮到你,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云黛点头。
艺术委员走在前头,云黛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紧跟着他的迟放道:“你先回班上,不用跟着我了。”
迟放刚想拒绝,但看到云黛略显严肃的眼睛,又把话咽回了喉咙。
他小声地“喔”了一声。
肖诠和贺南山两个人是知道他出差去了的,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见到他时都很诧异:“你啥时候出差回来了呀?怎么连个声儿都没有?”
迟放神色恹恹地扫了他们一眼,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昨天晚上坐凌晨的飞机回来的。”
他一晚上没睡,又工作了这么久,现下是真的疲惫。
肖诠和贺南山对视一眼。
啧啧啧,爱情的力量就是不一般。就累成这样也还得回来看一眼,生怕云黛被人拐跑了。
特别是两个人眼尖,在迟放过来时就注意到他嘴唇上明显的红色。
一看就是沾染上了女生的口红,红得那么艳丽。
至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是不言而喻。
两个单身狗被秀得眼睛都要吓了,肖诠主动帮迟放拿了个凳子过来,一把放在旁边的位置。
他激动道:“快坐快坐,听说下个节目就是云黛表演了。”
他暗暗搓手。真不怪他,上次看见云黛弹琴还是在上次,那叫一个颇为惊人,让他每次回想都忍不住惊叹。
迟放勉强打起了精神:“嗯。”
没过多久,主持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下面有请高二一班的云黛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曲——《慢慢喜欢你》。”
话音刚落,云黛从后台走上前,台下顿时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掌声。
校庆最期待的节目之一即将开始了,周围人顿时沸腾,一个个发出尖锐的叫声,原本昏昏欲睡的人都抬起了头。
迟放本来在看着台上的人,结果察觉到周围的躁动之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
不过很可惜,他的冷空气只能在周围释放,其他班的人才不会关注他到底是什么个表情。
云黛最终还是没有穿外套,因为上台前艺术委员“委婉”地提醒了她。
云黛只好把外套脱掉,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针织长裙,修身的设计勾勒出她完美的身体线条。她身材瘦得很有骨感,该鼓的地方却一点也不显瘦,造物主对她终究是偏爱的。
上台后,云黛先对台下笑了一下,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某一个点上。虽然隔得远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的动作却被台下的一些同学捕捉到,又引起了一阵喧闹声。
其他人一头雾水,还在问发生了什么。
迟放听到周围的起哄声,难得地感觉到了几分羞涩,脸色不免一红。
掌声逐渐褪去,云黛坐在钢琴前的座椅上。
四周只剩下了风声,台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少女。
云黛面对着观众席,她低下头,指尖轻抚在钢琴按键上。
相比起上次在众人面前表演钢琴,这次她明显游刃有余了许多,也更加从容与自信。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耳边的风声似乎都静止了。
这首歌的琴声是轻柔的、流畅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简洁而不失细腻的和弦进行,营造出一种温馨又不失伤感的氛围。
而云黛的琴声却是青涩的、娇怯的,仿佛少女在耳边轻轻呢喃心事,又像月光下她投来的温软目光,虽未言语,却胜过一切盛大的告白。
心动仿徨、情难自抑,是少女的初恋,在张扬而匆忙的青春里落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琴声落下,全场寂静了三秒,激烈的掌声再次响起。
到底是在室外表演,音质什么的也不能有太大要求,坐在后面一点的同学甚至可能都听不清楚她在弹什么。
云黛也没有期待太多,她只是单纯想让她希望听到的人听到这首歌。
这首为他而弹的歌曲。
是她对他所有心事的述说。
听到她的心意,她的依赖,她的所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