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飞雪做出一副非常为难，犹豫不决的样子。
李修激动地起身，直拍桌子：“太过分了！你这是想让我们一辈子当牛做马没法翻身！”
其他几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他们落了下风，沙捷就高兴。他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非常松弛。
“别忘了，张动是被你们算计的。你们害公司背上巨额违约，我没跟你们算账，还给你们一个解约的选择，已经仁至义尽。
“呵呵，你们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可怪不得我。
“崔飞雪，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很厉害吗？有种就赚2500万回来打我的脸啊。
“一群傻逼，啥也不是。”
沙捷爽了。
好像只要证明xLx不行，他就行了。
他是何时建立起自信的呢？
是在崔飞雪和徐文彦面对三个女孩束手无策，只能对着直播镜头道歉的时候。那一刻，刺眼的人失去了光芒，变得暗淡，他们脚下高高的阶梯崩碎，沙捷终于可以与他们平视，他终于愿意将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选择无视。
就在这时，有中间人给出了建议：
“跟他们对赌吧，反正，凭他们现在的口碑，专辑销量肯定大打折扣，也接不到新的综艺和代言。xLx必输。”
一开始沙捷是迟疑犹豫的。在口碑崩塌、一片骂声中挽回名誉，变得更红，在xLx身上是有先例的，还不止一次。万一这次他们又逆风翻盘了怎么办？
中间人又劝：
“不可能，好运气还能永远站在xLx那边不成吗？”
“就算赌输了，你也拿到2500万，度过了这次危机不是吗？你并不亏啊。”
“想想张动的下场，那几个小子太狠了，把这样几个人放在身边晚上睡觉踏实吗？还是快点跟他们分割比较好。”
“对啊，无论赌输还是赌赢，你都有钱赚，还都能摆脱xLx，对赌实在太划算了。”
“要知道，现在最难受的可是xLx，你就不想看着他们艰难选择，趁机踩他们一脚吗？”
沙捷得承认，这些劝说蛊惑力太强了，尤其最后一句。他很难不心动。
此时此刻，崔飞雪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们跟你赌！”
其他成员觉得太冒险了，互相交换着眼色。最终李修开口劝道：“队长，咱们还是再想想吧。”
崔飞雪：“不用想！就这么决定了。”
金池：“太武断了吧，万一输了怎么办？”
崔飞雪：“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输！”
活像一个输红了眼，赌上所有家当最后一搏的赌徒。
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沙捷从崔飞雪身上看到了颓势。这场对赌，崔飞雪必败。
像是为了挽回面子，崔飞雪梗着脖子道：“我们还有一个条件。”
沙捷：“什么条件？”
崔飞雪：“如果我们赢了，公司以前用过文彦写的歌，必须恢复他创作人的身份，归还署名权，并且支付版权费。”
徐文彦一愣，劝道：“队长算了吧，咱们……还是把重心放在怎么赢对赌上吧。”
崔飞雪坚持：“不行，版权对你很重要。”
连徐文彦都能拎得清轻重缓急，在沙捷眼里，崔飞雪的坚持更像挽尊了。原来他也要脸面，他也会为了脸面做出愚蠢的决定，哈哈哈太好玩了。
沙捷：“没事，我答应，文彦不用劝他了。对了，文彦，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合作，至于其他人就算了吧。”
徐文彦努力压制开心，“谢谢老板赏识。”
沙捷美滋滋：这还分裂不了你们？怕不是等会儿出了会议室就要吵架撕逼，哈哈哈xLx引以为傲的团魂完蛋了。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这群优秀的年轻人跳进陷阱，生怕他们反悔，急慌慌地命令秘书在对赌协议里加上崔飞雪的要求，立刻马上改好，打印，拿过来给众人签字。
众人依次签字，崔飞雪签得最快，其他几人犹豫踌躇，崔飞雪不停地催促。
终于，最后一个人签完了。
换沙捷签字，盖公司公章。
一式两份，公司与xLx各执一份。
尘埃落定。
沙捷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隐约看到崔飞雪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们都在笑。
不祥的预感升腾起来，越来越强烈。难道我错了？
只听崔飞雪对韩向笛道：“小笛子有空在网上看看房子吧，咱们得准备搬宿舍了，还有舞蹈室和录音室，也得筹备起来。”
韩向笛：“有什么要求吗？”
崔飞雪：“宿舍要够大，不能比咱们现在的条件差，实在不行就租一栋别墅。不要新装修的，甲醛吸多了要生病的。
“至于舞蹈室和录音室，回头我跟闵姐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倒闭或者搬家的经纪公司，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
韩向笛：“没问题。”
崔飞雪又对众人道：“直播准备好了吗？这次是一场硬仗。”
不等众人回答，沙捷起身，追出两步，问道：“什么直播？”
崔飞雪回头，冲他一笑，“看了就知道了。”
直播。
老样子，弹幕里充斥着谩骂声。
哥儿几个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触发了某种黑红任务系统，先黑后红的套路越玩越六。
与以往又是表演节目又是玩游戏相比，这次直播非常短暂，全是正事，没有整活。
直播前一小时，那个在签售现场冒充粉丝、引起骚乱、要求xLx视频道歉的短发女孩，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她边哭边道：“对不起，xLx，对不起，崔飞雪，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只是想赚点钱……他们说只要冒充粉丝去你们的签售现场闹事，就给我1万块钱……
“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个人，总共四个，两个扮演唯粉闹事，骂李修，一个扮演cp粉，煽动大家打我们，制造混乱，还有一个躲在暗处负责录视频……
“我知道一旦做了这件事，你们的名声就完了，可我太想挣这1万块钱了，我当时完全昏了头……
“……转账记录在这里，每次都是一个女的用个人账号给我转账，总共转了三次，第一次是定金3000块，第二次是报销费用4000多，最后一次是尾款7000。
“报销的4000多是买实体专辑的钱。我们买专辑，抽奖，直到抽中签售机会。我花了4000多才抽中签售机会，他们三个好像都没超过4000。
“……那女的我不认识，她从来不透露自己的情况，还警告我们别多问。不过我们四个中有一个追过星，她留心查了一下，发现那女的是李承麒所在组合的工作人员，有两个——不知道应该叫路透视频还是机场视频——反正有两个粉丝拍他们组合的视频拍到那女的了。
“这几天看到网上那么多人骂xLx，我……我真的害怕，你们的事业要是因为我毁了，要是想不开了，我……没法承受这种压力。
“我说的都是实话，一万块钱已经全部退回去了，我真的错了……”
视频发布后不到一小时，就被闵依依推上了热搜，点击破10万。
xLx开直播，跟观众一起看这段道歉视频。
看完，金池评价道：“原本我还有点犹豫，觉得李承麒毕竟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孩，我们上次直播揭他的短，说他尿床，有点过分。
“现在看来，他早就计划害我们了，果然坏种。上次收拾他不仅不过分，强度还不够呢。”
韩向笛评价道：“不严谨。”
金池：“诶？”
韩向笛：“给她转账的是李承麒所在的组合——糖果少年——的工作人员，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人员。
“这说明什么？
“说明想害咱们的不是李承麒一个人，而是糖果少年组合。
“他们组合总共几个人？”
金池：“我知道！总共5个人，而且5个人都在黑料名单上！”
韩向笛看向队长崔飞雪：“要曝光他们的黑料吗？”
两人一唱一和，熟练极了。
【我已经说累了，关于xLx的黑料，要让子弹多飞一会儿】
【姐妹何止你累了，队长和老幺都累了，没看这次怼黑子换人了么】
【我记得古早时期有个姐妹说过，要xLx的三对儿cp排个表，轮流卖腐。轮流卖腐没实现，轮流怼黑子、杀对家倒是已经实现了】
【哈哈哈我笑死，哪儿来的古早时期，他们出道不过两个多月】
【出道虽然只有两个多月，经历的波折比其他明星两年还多】
【姐妹你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我怎么觉得xLx才是那个波折，被他们盯上的明星才叫经历波折】
【这是又开始洗白了吗？我看看售价1000的专辑你们怎么洗】
【我不理解，那个需要洗白吗？你不买不就行了吗？】
【所以……楼上不会买了吧？】
【买了得话……可能得多花点钱看看脑子】
崔飞雪接过话头：“要不要曝光糖果少年的黑料，以及上次直播有些明星煽动、放任粉丝在xLx的直播间辱骂我们、带节奏，差点影响到我们表演裘千两前辈的歌曲，要不要一并曝光这些明星的黑料……我们讨论了一番，没能达成一致意见。
“关于售价1000的专辑，确实需要解释一下，文彦和子晋来说明吧。”
“好！”权子晋拉着二哥徐文彦的手凑近直播镜头前，他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纸条，认真读道：“截止我们今天开直播，售价1000元的电子专辑打包套餐总共卖出去106张。”
权子晋放下纸条，继续道：“上线两天，卖出去106张。想想我们刚出道的时候，售价18.8的专辑，一个月才卖出去42张。xLx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我们飘了，觉得自己配得上日赚208万，可以割韭菜了。”
热热闹闹的弹幕一下子停滞了，粉丝、黑子、路人都感到无语，接不上话。
徐文彦道：“可惜啊，xLx的粉丝可不是韭菜，她们太聪明了，根本不买账。”
权子晋：“可不是嘛，我们定的销售目标是每天至少卖出5000张单价1000的专辑，现在离目标差得太远啦。不过没关系，相信从今天开始目标就会实现啦。”
徐文彦：“大家都知道，xLx以前很好欺负、很好说话。有些同行背后使绊子，对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们只不过要求对方视频道歉。道个歉，就原谅了。”
权子晋：“呜呜呜xLx真的好弱啊，为什么总欺负我们？是因为不喜欢吃香辣蟹吗？”
徐文彦：“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多人前脚刚道歉，后脚又来害我们，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于是我们进行了反思，反思的结论是：犯错成本实在太低了。如果视频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权子晋：“他们这次不会又想随便道个歉蒙混过关吧？呜呜呜不要再欺负我们了，求求了……”
徐文彦摸摸权子晋的头，“这次xLx可不会上当了，除非他们拿出诚意——至于怎样表达诚意，相信各位当事人有自己的理解——否则我们是不会原谅的。不原谅会怎么样呢？”
权子晋：“曝光黑料！”
徐文彦：“没错。
“我怕有些蠢货听不懂，给你们划一下重点哈。
“咱们今天有两个重点：第一，请各位伤害过我们的朋友拿出诚意，干巴巴的道歉xLx是不会接受的；第二，单价1000的专辑，我们的销售目标是每天卖5000张。”
权子晋：“这是两个不一样的重点，它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徐文彦：“是的，风马牛不相及，大家可千万不要产生什么联想或者误会呀。”
权子晋：“此前已经买了高价专辑的小伙伴，你们一定是不小心手滑误触吧？没关系，xLx支持全额退款。”
徐文彦：“相信xLx的粉丝和正常听歌的路人不会再手滑错买了，对吧？接下来买千元专辑套餐的朋友，一定都是xLx的狂热粉，而且非富即贵，说不定日赚208万，随便一买就是几千张，对吧？”